轉眼就到了5月，距離競賽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沈聽言等人正在積極備戰，每天都會在圖書館待到很晚。
經過幾個月的培訓，沈聽言現在的英語水平有了很大的提升，之前的幾次模擬考試，她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按照這個趨勢，在省賽上拿獎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本來以為可以全神貫注地準備競賽，但分班的事情打亂了沈聽言的計劃，她確實需要時間好好考慮，自己到底適合學什麼。
選文的話，自己的政史地不偏科，語數外也還不錯，學起來可能會輕鬆一些。
選理的話，物理成績有點拖後腿，雖然英語在理科班也能拉分，但要是想上好大學，必須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行。
「言言，你想好沒？學文還是學理啊？」柳洋洋撞了撞沈聽言的胳膊，把她從思緒里拉了回來。
「還沒呢。」沈聽言嘆口氣，趴在桌子上繼續說道：「感覺學文學理我都沒優勢。」
「那你呢，洋洋。」沈聽言盯著同樣在發呆的柳洋洋，側身問道。
「我嘛，我仔細想了想，這個學文學理既要考慮自己的成績，同時也要結合自己的興趣。你看我數學成績差點，但是我對它很感興趣的，我很想學好的。」難得見柳洋洋這副嚴肅正經的樣子，沈聽言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欣賞和好奇。
「所以我決定了，我學理。」柳洋洋注意到沈聽言的眼神，望著她說道。
平時大大咧咧的柳洋洋，做起決定來一點也不含糊。
「你別著急，不要因為別人提前交了卷你就跟著交，這不還有時間嘛，好好考慮。」捕捉到沈聽言眼裡一閃而過的失落，柳洋洋繼續說道。
沈聽言點點頭，把視線轉向轉向另一邊。
窗外是枝繁葉茂的梧桐樹，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灑下來，在窗戶上投射出粼粼光斑。
裹挾著陽光的微風拂在臉上，無比愜意，要是一直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到下午放學，沈聽言也沒拿定主意。早上跟沈其和何清商量過了，他們完全尊重她的意願，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看清楚自己的學文學理各自的優勢劣勢。
結束競賽培訓課，沈聽言和顧頡之坐公交車一起去圖書館。
沈聽言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默默地靠在窗邊，盯著窗外快速閃過的建築。
「怎麼了？有心事？」顧頡之倚靠在座椅上，雙手抱在胸前，看著沈聽言問道。
「嗯，有點。」沈聽言沒回頭，語氣悶悶地說道。
「因為分科嗎？」顧頡之不死心繼續問道。
沈聽言這才轉了過來，望著前面的座位出神：「是啊，我現在還沒想好呢。下周就要交分班志願表了。」沈聽言說完轉頭看了一眼顧頡之，然後又望著窗外發呆。
雖然就一秒鐘的眼神對視，但顧頡之能感覺到沈聽言現在的心情，她很糾結。
顧頡之明白沈聽言的顧慮，誰都想做正確的選擇，誰都想百分百做成一件事情，讓自己能完全掌控它。
可是，這樣的人太少了，幾乎沒有。
「其實學文也好，學理也罷，當務之急是要想清楚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麼。每個人情況都不一樣，過度參考他人，你會看不清自己的。」顧頡之看著沈聽言的側臉，輕聲說。
有勸告，也有擔心。
自從分班志願表發下來後，顧頡之就發現沈聽言的不對勁。不僅課間老是盯著窗外發呆，連備戰競賽的勁頭也鬆了不少。
每個人都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他不會為沈聽言做學文或者學理的決定，他他希望沈聽言是活在自己的目標里，而不是別人的期待中。
沈聽言要過怎樣的人生，只能她自己決定。
沈聽言還是一言不發地盯著窗外，她把窗戶開了一個縫隙，傍晚的風還帶有陽光的餘熱，吹散了這幾天的煩悶情緒，沈聽言終於揚起了嘴角。
不知道是因為這陣風，還是因為顧頡之的這番話。
晚上把沈聽言送回家，顧頡之待在她家樓下一直沒走。他望著樓上剛亮燈的房間，窗戶上的人影正端坐在書桌前，看影子就知道她肯定很認真。
第二天，沈聽言早早地到了學校，她從書包里拿出自己的志願表，看著上面的內容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拿著它徑直走向了譚為的辦公室。
時間還早，辦公室里只有一位老師在。沈聽言打過招呼後，走到譚為的座位，將志願表放在他的書桌上。
班上的志願表都交的七七八八了，沈聽言看到冊子上很多同學的名字後面都打了勾，她拿著筆也在自己名字後面畫上了勾。
這是譚為的一個習慣，有需要學生交什麼東西時，他會事先做個表格，讓交了的同學在名字後畫勾，這樣誰沒交就一目了然，省了清點的時間。
名冊是按照學號排的序，顧頡之是09號，在沈聽言的前面。本來可以畫了勾就走，但鬼使神差地，沈聽言視線往上看了一眼，顧頡之還沒交他的志願表。
沈聽言納悶，顧頡之目標那麼明確的一個人，怎麼會到現在還沒交呢。
她站在桌前回想這幾天和顧頡之的對話，確實沒提到過他的志願這件事，那他到底是學文還是學理呢。
沈聽言想得出神，連譚為進辦公室了她都沒注意。
「聽言，交志願表啊。」譚為提著包站在沈聽言後面。
「老，老師。」沈聽言被譚為嚇到，說話也不利索，「我已經填完了表。」
譚為沒注意到沈聽言的驚慌，拉出椅子坐了下來，隨手拿起沈聽言的志願表，說道：「選擇學理，老師相信你，加油。」
「謝謝老師，我會的。」沈聽言點點頭。
「對了，你去問問顧頡之是什麼情況，現在還沒交。」譚為扣了扣桌面，對沈聽言說道。
進到教室，顧頡之正被杜肆纏著講題。
沈聽言站在他們旁邊，打算等顧頡之講完題後再問。但顧頡之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她問道：「怎麼了？」
沈聽言連連擺手，說道：「沒事，你們先講。」
顧頡之合上習題冊，繼續說道：「這又不著急，你說。」
沈聽言看了杜肆一眼，他看著被顧頡之合上的書，無奈地撓撓頭，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是這樣的，譚老師想問問你的志願表什麼時候交。」沈聽言收回眼神。
「你剛去交表了？」顧頡之好像沒聽見沈聽言的問題，問道。
「嗯，剛剛交的，碰到譚老師了，他說你還沒交，所以讓我來問問。」沈聽言雖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順著顧頡之的問題答了。
「那你，學文還是學理？」顧頡之的關注點再一次跑偏。
「學理。」沈聽言答道。
「想好了？不改了？」顧頡之今天好像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揪著她問，明明提問的是自己。
「嗯，想好了，不改了。」沈聽言說完嘆了口氣。
「行，那我知道了，待會就去交。」顧頡之說完打開習題冊，拍了拍杜肆的肩膀，示意他轉過來。
沈聽言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著顧頡之的後腦勺，心想真想掀開他的腦子看看裡面是什麼構造，怎麼腦迴路會這麼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