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近一個周的準備，向川一中的期末考試終於奏響了序曲。
下午上課前，譚老師就特地交代了，讓大家最後一節課結束後將自己的課本收拾好帶回家，下午需要布置考場。
柳洋洋望著自己塞滿了東西的課桌發愁，想著怎麼樣才能憑藉一己之力把這一大桌子東西搬回去。
腦海里跳出無數個方案。
要不找同學多個接過書包？誰沒事會背兩個包上學啊！
要不讓舅舅來接我放學？但是舅舅最近好像挺忙的。
自己用單車運回去？好像自己還不會騎車。
......
諸如此類。
柳洋洋有多少個想法，就會有多少個否定想法的想法出現。看來，依靠個人力量，是沒辦法完成搬東西這件事情了。
柳洋洋餘光一瞥，看到了坐在旁邊的沈聽言。再仔細一看，沈聽言的課桌里就只剩下幾本今天上課需要用到的課本。
「什麼？為什麼你的課桌這麼空啊，言言。」柳洋洋好奇地說道。
「之前康哲就提醒過我們啊，讓我們提前搬書回家。」沈聽言聽到柳洋洋略帶疑惑的語氣，連忙回應道。
「那你說我現在怎麼辦啊？」柳洋洋拉著沈聽言的胳膊輕輕晃了起來。
「這還不簡單，你可以讓楊祁放學順路給你帶回去啊。」沈聽言說道。
「這怎麼帶啊，他山地自行車，前沒框後沒座的。」柳洋洋撇嘴繼續說：「當初讓他買帶筐的，他就是不願意，現在一點忙都幫不上。」
「可是...」
沈聽言話還沒說完，柳洋洋就打斷了：「你再幫我想想其他辦法吧，楊祁指望不上了，我的好言言。」
可是，昨晚楊祁的自行車就是普通的自行車啊，帶后座的那種，沈聽言只是有一點疑惑，但也沒細想。
看到柳洋洋因為這件事愁得不行，沈聽言笑了笑：「這不還有我啊，放學我跟你一起走，我們倆一人拿一半，應該沒問題。」
說完，沈聽言還看看了柳洋洋稍顯雜亂的課桌，用手比劃了一下。
柳洋洋陰轉晴，開心地靠在沈聽言的肩上，像個小貓一樣蹭了蹭：「那今天你幫我一下，完事我請你喝奶茶哦。」說話的語氣里都帶著抑制不住地高興。
柳洋洋一定是個重度拖延症患者，放學收拾她的課桌足足收拾了有半小時之久。
沈聽言也不催她，她從課桌里拿出一摞書，沈聽言就按小大給重新摞好。等收拾完這些，教室里就只剩下她們兩人了。
一個手捧一摞書，書高剛到抵到下巴，剛到教室門口，就看到顧頡之、杜肆還有楊祁正倚在圍欄邊上聊天。
「沒走你不來幫我？」柳洋洋看到楊祁就假裝伸腳踢他，差點重心不穩栽過去。
「真打算自己搬啊？」杜肆見狀趕緊衝上去接過她手中的書：「來，給我吧。」
「你是真的慢吞吞的，我們考場都布置完了，你才出來。」杜肆就是這樣，明明是關心，但常常嘴上不饒人。
見楊祁還沒行動，杜肆給他使了個眼色：「楊祁，怎麼能讓女孩子搬東西呢，咱們得有紳士風度啊。」
「顧哥剛出院，總不好讓他搬啊，這還挺重。」杜肆掂了掂懷裡的書，繼續補充道。
顧頡之雙手交叉在胸前，輕輕靠著欄杆，因為大病初癒的緣故，臉色看起來沒有血色，不太精神的樣子。
杜肆的一句話，將沈聽言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顧頡之身上。
他背著光，沈聽言不太看得清他的樣子，但逆光里他的輪廓，好像不似以往犀利，整個人柔和了許多。
沈聽言看得出神。
顧頡之雖然是看著杜肆，但沈聽言的目光太過專注，還是盯得他有點不自在。
他輕咳一聲，沈聽言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神有多不禮貌，慌亂中趕緊收回，希望沒人注意到。
楊祁大跨步走到沈聽言面前，發現她的臉頰微微泛紅，比平時更生動。
「給我吧，這太重了。」楊祁輕聲說道，然後將手伸了過去。
沈聽言抬頭看了看楊祁，他輕輕點了點頭，她這才把手上的書遞給楊祁。
「那就謝謝兩位帥哥的幫助，今天的晚飯我買單。」柳洋洋說完便關上教室門往前走。
沈聽言沒走幾步，突然感覺自己的背上變輕了，書包被人用力一提，瞬間輕鬆了不少。
雖然自己留下的書本不多，但是柳洋洋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就還往沈聽言的書包里塞了一些。平時沒型的書包，愣是被那些書塞得方方正正的。
沈聽言詫異地回過頭，想要看看是誰，正好對上顧頡之低垂的雙眸。
他還是那副漫不經心地樣子，一手插著兜，一手提著沈聽言的書包。
見沈聽言停下來，他也乾脆停下來不走了。
沈聽言轉過身，瞪大了眼睛，好像在問，你這是在幹什麼，抓小雞嗎？
顧頡之見沈聽言這個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彎下腰，低頭在沈聽言耳邊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書包里裝的是板磚。」
顧頡之的呼吸在沈聽言耳邊掠過，她覺得耳朵有點癢，稍稍後退，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不重的，你不用幫我提著。」顧頡之身體剛恢復，沈聽言不想再讓他出什麼問題，連忙拒絕道。
「就這一小會兒，出校門就好了。」顧頡之並沒有理會沈聽言的拒絕，依舊繼續提著她的書包。
「走吧，別讓大家等我們了。」見沈聽言並沒有要走的意思，顧頡之抬了抬下巴，繼續說道。
就這樣，杜肆和楊祁各自抱著一摞書，走在柳洋洋的兩邊。
在他們身後，沈聽言好像犯了錯的小孩，被顧頡提溜著，並排往前走著。
「我的車有后座，你坐我車，我送你回去。」吃完飯，杜肆看著楊祁的山地車，對柳洋洋說道。
「可是我也拿不到那麼多書呀。」柳洋洋盯著自己兩大摞書嘀咕道。
「這好辦，多餘的書就放我和楊祁的書包，一趟就可以拿回去。」杜肆對楊祁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待會我跟你們一起走，把書給她送回去，怎麼樣？」杜肆詢問楊祁。
「你一個人不行嗎?我不想送。」楊祁推著車說道，低頭時瞥見了沈聽言和顧頡之。
我走了，他會送她回去嗎？楊祁心想。
「送我一下怎麼了？」柳洋洋拉著楊祁的衣袖，接著說：「那麼多東西我一個人怎麼拿嘛」像是在撒嬌。
杜肆見柳洋洋這副模樣，臉色意味不明。
雖然柳洋洋和楊祁是從小打到大的，但柳洋洋的事楊祁可一點都不含糊。看著柳洋洋那兩堆書，楊祁還是答應了。
「再次感謝，你們都是大好人。」柳洋洋雙手合十，朝他倆說道，然後接著說：「那我去跟言言講一下。」
沈聽言剛從椅子上拿起自己的書包，柳洋洋就跑了過來：「言言，杜肆和楊祁先送我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小心啊。」
「好的，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沈聽言提起自己的書包，把包里的幾本書也拿給了她。
現在就只剩下顧頡之和沈聽言了，剛還鬧騰騰的飯桌一下子變得格外安靜，氣氛有點尷尬。
如果有事情，沈聽言或許還能跟顧頡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幾句，但現在，沈聽言實在是不知道該說著什麼。
「我...」
「我送你。」顧頡之搶在沈聽言前面開了口：「免得你不回我消息。」
顧頡之就是小心眼，還在為上次沈聽言沒給他發消息的事記仇。
想起之前在學校附近遇到了小混混，沈聽言一個人回家確實也害怕，索性答應了下來。
「哦。」沈聽言背著書包輕聲應了下來。
雖然同樣是山地車，但顧頡之的車比楊祁的多了一個后座，沈聽言之前竟然沒有注意到。
芙城冬天的風像小刀一樣，颳得人臉生疼。
所以他們並沒有打算騎車，而是推著車回去。
顧頡之走在外側，沈聽言在內側，此時，他和沈聽言之間，只有一個單車的距離。
「你為什麼.....」，顧頡之突然開口說著什麼，但碰巧一輛計程車打喇叭，沈聽言只聽到了前半句。
沈聽言往顧頡之身邊探了探頭，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顧頡之搖了搖頭，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推著車繼續往前走。
另一條路上。
「楊祁，你騎快點呀，快點跟上，你都掉隊了。」柳洋洋正在杜肆后座上瘋狂吐槽楊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