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她在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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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浩浩蕩蕩的火光,一條長龍進入了宮門,下了一夜的風雪,漸漸有稍停的態勢。

  在等待初晨微光的時候,整個宮殿都亮起了火光。

  皇后的長明宮和張貴妃的殿內,燈光一夜未眠。

  早朝的太和殿外等著一眾上朝的臣子,就等皇帝昭告太子人選。

  只是昨夜大悲寺的風聲還是傳入了一縷入了京,此刻個個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才四更天本該安靜的京城,細微處已有動靜。

  張貴妃在皇帝的轎輦進入長興宮時就匆匆的帶著宮女過來,卻被外頭的侍衛攔在了外頭。

  不一會兒德公公從裡頭出來,見到從雪裡趕過來一身凌亂的張貴妃,攏著手,眼底帶著看不透測的神色,嘆息一聲,對張貴妃道:「娘娘先回吧,聖上這時候沒空見娘娘。」

  張貴妃緊緊抓著德公公的手腕,慌亂的問:「昭兒呢?」

  「他怎麼沒先去我那兒拜見?」

  「三殿下狼子野心,我的昭兒斗……」

  張貴妃的話還沒有說話,德公公就打斷張貴妃的話:「聖上連夜從大悲寺趕回來,身體乏累,貴妃娘娘先回吧。」

  說著他眼一垂,看向張貴妃即便凌亂也花嬌般的臉頰,又是一聲嘆息:「等不了多久,您什麼都能知道了。」

  說著他搖搖頭,轉身回了殿內。

  內殿中充斥著藥味,地上跪了四五名太醫,個個額頭磕地,都不敢抬頭看向龍床上像是忽然病入膏肓的老皇帝。

  伴隨著幾聲急咳,德公公趕忙要過去替皇帝順背,卻看到坐在床沿上的二殿下李容山時,又靜悄悄的退到了一邊。

  只見李容山坐在龍床前,一臉擔心的彎腰替皇帝順著後背,又低聲道:「父皇還是先要緊著身子。」

  甚至皇帝咳出來的痰水也用手上的帕子接著,絲毫沒有嫌棄的意思。

  皇帝眼底一片濕潤,看向這個此刻陪伴在他身側唯一的兒子,這個他從來嫌棄又厭煩的兒子,誰能知道,到頭來是這個兒子此刻陪在他身邊。

  最後剩下的也是他。

  蒼老的手指緊緊握著李容山的手腕,搖著頭,情緒宣洩不出,到最後也說不出一句話。

  好半天,老皇帝口中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句話:「從前我忽視你了,你怪父皇麼?」

  李容山忙紅著眼眶起身跪在床前:「兒臣從未怪過父皇,兒臣只怪自己做的還不夠好。」

  老皇帝看著李容山磕頭在自己床前,身上還沾染著血跡,臉頰上還有與叛軍交鋒的傷口,便是一陣沉默。

  他強撐起身,微微欠身將手放在李容山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嘆聲道:「我知道你的孝心,這些天就多陪在我身邊吧。」

  「也多陪我說說話。」

  李容山聽見皇帝的話,眼裡頓時湧出淚來,聲音哽咽的磕頭:「兒臣一定盡心侍奉父皇。」

  宋璋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這幕,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外頭的天仍舊沒有大亮,遠處依舊一片漆黑,宮廊下的燈籠照在宋璋紫衣寬闊的後背上,一如冷峭的刀鋒。

  鳴鶴見著宋璋出來,趕忙快步去了宋璋的面前,附在宋璋的耳邊低聲道:「屬下帶了三百人去勤王府,勤王府上下姬妾加下人奴才宮四百餘人,全帶去了刑部。」

  「再對勤王府上下搜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關於巫蠱的半點線索。」

  宋璋負著手,側頭皺眉看向鳴鶴:「他府里養了那麼多謀士,你就一個個審了?」

  說著他臉色冷下去:「一個一個用酷刑審。」

  「再有他府里的姬妾,家令,議參,典軍,留府的親衛,勛衛都要一併抓起來審。」

  說完宋璋似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頭,又擺手讓鳴鶴先退下去。

  現在的局勢,的確有些失控。

  宋璋沒打算讓三皇子李明川死的,只是當時李明川借著談話讓人射殺了李昭義後,又在大悲寺埋伏了人刺殺皇帝。

  這一切宋璋早知曉,也早有安排。

  勤王威脅他,他心裡也有計較,不會讓勤王死。

  但他當時顧及著皇帝的安危,讓手下留著勤王的命,卻沒有顧及到李容山。

  竟也沒有發現李容山何時出現在李明川的背後,給了李明川後背一劍。

  宋璋吐出一口白氣,眉頭緊皺。

  他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眼角餘光處又見手下幾個副將等在一邊等著他吩咐關於三皇子一黨的處置,他在寒風中腦中卻全是沈微慈。

  她一天沒見到自己,她怎麼樣了。

  宋璋的心揪痛,看向仍舊未亮的天邊,打算扔下手上的事情直接回去一趟。

  宋璋招手讓手下過來,正打算吩咐完了就走,肩頭卻忽然被人在身後拍了一下。

  宋璋回頭看向李容山,見他眼底還帶著淚光,唇邊不由就壓了一個諷刺的弧度,開口:「二殿下找我有話?」

  李容山此刻已沒有剛才在內殿的小心翼翼和姿態卑微,他眼底如一片沉靜的死水那般靜。

  他看著宋璋,緩緩在他面前伸出了手,再靜靜的攤開。

  那是一枚小巧的翡翠戒指。

  安靜的躺在李容山的手上,泛著不同冬日的溫潤色澤。

  他緊緊看著宋璋的眼睛:「阿璋,我們借一步說話。」

  宋璋看著李容山手上的東西,眼底漸漸血紅一片。

  風雪凌亂了他沾血的衣袍,手掌按在劍炳上隱隱發抖。

  他又平復自己的情緒,眼睛看向了李容山,轉身往旁邊的暗處走。

  李容山看著宋璋的背影,跟著走了過去。

  他才剛一過去,領口處就被宋璋緊緊拽緊,領口的料子勒進皮膚里,宋璋低沉的聲音響起來:「你對她做了什麼?」

  李容山任由宋璋拽著他,脖頸處因為領子的收緊,他的臉頰因呼吸不暢而漸漸變紅。

  他的神情冷清,在暗色中直視著宋璋暴怒陰沉的丹鳳眼,低聲開口:「宋璋,她在我手裡會好好的。」

  「不會出一絲問題。」

  「明川和昭義都死了,現在只有我能繼承大統。」

  「我需要你的支持,還有你祖父手上,我的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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