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水牢,陰冷而又潮濕。
顧宸之的肩膀被兩條鐵鏈戳穿,將他死死禁錮住。
那鑽心刺骨的疼,以及身上多處恐怖的傷。
讓他整個人的意識都已經模糊了。
他被折磨了個半死,感覺自己也大限將至了。
地牢的門開了,徐生走進來,給他治療。
將他肩膀上的鐵鏈緩緩取出。
還給他打了最好的營養針。
傷口本來都已經麻木了,但是在上了藥之後,反而更疼。
顧宸之撕心裂肺地叫喊。
身體被包紮好了,徐生收拾好東西走了。
兩個黑衣人進來,在他身上上下看了一眼,最後將那鐵鏈又穿透他身體別的地方。
維持著那慘無人道的禁錮。
顧宸之看著周圍的景象,他也早已明白了一切。
「老子好歹也是顧家的二少爺,墨澤晟,你怕不是已經瘋了,啐。」
一口血水吐進水裡,那血水頃刻間融沒了。
顧宸之略一愣了一下,怔怔看著那池水。
草!這大池子裡加了融屍水!
融屍水的量不多,但在這裡泡的時間如果長的話,就會眼睜睜感受著身體被腐蝕。
生不如死。
「啊!墨澤晟你這趁人之危算什麼東西!」
他使勁掙扎著,鐵鏈被他帶動的嘩啦嘩啦的。
身體上的血窟窿也被他抖動的越來越大。
不知過了多久,他氣喘吁吁停下來,意識也越發渙散。
墨澤晟的手段比他聽聞的還要陰狠,這狹小的地下水牢陣法也及其神秘。
全無生路。
就算顧宸之死了,也會被陣法封住,永遠留在這,無法超生。
他是顧家的二少爺,天之驕子。
與其被墨澤晟折磨至死,倒不如他自己了斷。
然而,當他下定決心,要咬舌自盡的時候,一道電流從鐵鏈上傳導過來。
給他電的舌根都麻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他萬念俱灰之際,地牢的門再次開了。
顧宸之顫抖著抬起頭,看著來人,那已經被折磨的都混沌了的眼睛亮起了光。
莫念念走上前來用鑰匙解開了鐵鏈,將他從束縛中解放出來。
「外面已經被我打點好了,你現在快點出去。」
她匆忙說道。
顧宸之氣若遊絲,他看著一臉焦急的莫念念,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不會出去的。」
莫念念一愣:「為什麼?」
「我再怎樣,也輪不到讓你一個女人相救,這要是傳出去。」
「我還怎麼混啊?」
莫念念被他說得一臉黑線:「為了個面子命都不要了?我說你是懦夫還是莽夫?」
顧宸之痴笑一聲:「你願意叫什麼叫什麼,激將法沒用。」
莫念念低頭看了看時間,又慌張看了眼門邊。
她用的那點迷魂香堅持不了多久,外面那些守衛不一定什麼時候就醒了。
現在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這小子又在這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那你之前我還在劉延那救了你一次呢!那你怎麼不說了啊?」
顧宸之別過頭去,不再理她。好像是在這裡硬是耍著大少爺脾氣。
莫念念簡直是要被他氣死:「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我不管你好了吧?」
「他是怕被你救走了之後,墨澤晟那邊應該怎樣應對。」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屋子裡響了起來。
莫念念被嚇了一跳,慌張轉身,只見是徐生緩緩走來。
「師傅,你!」怎麼醒了?
徐生冷哼一聲,白了她一眼:「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想暈住我?」
「我在外面等那麼久,你倆還沒出來,怎麼?還想等墨爺出來了給你們葬一起?」
旋即看向顧宸之,眼中帶著一絲讚許:「你擔心她不如多擔心自己。」
「這丫頭被墨爺寵得跟什麼似的,怎麼可能捨得把她怎樣。」
顧宸之被戳穿了心思,滿臉通紅,他悶哼一聲,有些氣惱。
看著沉默不言的顧宸之,莫念念心裡難免升起一絲感動。
「快點走吧,沒那麼多時間磨蹭。」徐生催促道。
「師傅,那您把他給救出來,就不怕澤晟麼?」
「我怕啥,反正天塌下來,有你頂著唄。」說罷,他又擺了擺手,十分不耐煩。
「行了你快點走吧,這小子我帶著出去。」
徐生親自下水,將顧宸之救上來。
帶著他躲著一眾守衛。
「那丫頭打小被墨爺養在身邊,保護的跟什麼似的。」徐生在一邊碎碎念著。
顧宸之應了一聲,聽著他接著往下說。
「所以聽著你和她聯繫密切,墨爺心裡難免不舒服。」
聽到這裡,顧宸之冷笑一聲:「是他自卑心作祟吧?」
他看著徐生,接著說道:「老先生,今日得你相救,我萬分感激。」
「你若是在他手底下不自在,顧家可是敞開大門歡迎你。」
一般情況顧宸之不會這般主動開口,但是這醫生這樣救他,背叛了主子再回去,他更不會有什麼好處。
想來也是那墨澤晟平日裡太苛待人才,才導致手下對他忠心不足。
徐生斜睨了他一眼,沒有接顧宸之的話,順著自己剛才的話題,繼續絮絮叨叨。
「那丫頭雖然平日裡看著沒心沒肺,像是小白眼狼一樣,但對墨爺也是真心實意愛著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寧可犧牲性命,也要去那古林里尋取靈丹妙藥。」
顧宸之眸子一垂,心裡明白了徐生和他說這些話的意思。
說來說去,還不是在提醒他自作多情呢?
「行了,順著這條路你往前走,就可以安全出去了。」
看著顧宸之,他那渾濁無光的老眼眯了眯:「回去好生當你的二少爺。」
好像是在警告。
顧宸之上上下下看了徐生一眼,抱了抱拳:「晚生這就離開了。」
他頓了頓,再次對徐生發出邀請:「老先生,顧家的大門,還是會一直為您敞開。」
二人就此分道揚鑣。
莫念念離開地牢之後,順著來時的路走著。
離老遠便看見了徐徐過來的墨澤晟,她的心一緊。
看著墨澤晟的臉色,不陰不陽,和往日裡的陰冷沒什麼區別。
怕是那藥因為過了時辰,沒了療效?
她下意識停了下來,不敢上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