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君祈晃了晃十分昏沉的腦袋,意識漸漸回籠。
他伸出手,摸向旁邊的床榻,空無一人。
而殿內,除了他,也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頓時,君祈的臉上冷若冰霜,他起身走到了殿門處,直接推開了殿門。
那聲音降到了極致,朝殿外喊道,「寒七!」
殿外的寒七聽到了動靜,連忙走了過來,他笑得一臉曖昧,朝寢宮內掃了一眼,「怎麼了?主子您醒啦,是要傳膳嗎?」
君祈眯了眯瞳,「她呢?」
寒七撓頭,「誰?雲希公主?她不是跟主上您一直在寢宮嗎?」
瞬間,君祈陰鬱的眸底淬滿了冷戾,「我睡了多久?」
寒七吞了吞口水,「主……主子,屬下從昨天夜裡,就沒見過您。」
「屬下還以為雲希公主侍寢,您和雲希公主一直……」
「屬下怕打擾到您,所以,屬下這兩日,一直在幫您處理那些瑣碎的事務。旁人找您,屬下也都攔下了。」
「是……是雲希公主不見了嗎?」
寒七看了一眼自家主上的臉色,已經篤定了,他的聲音顫了一下,「雲希公主她……」
「完了,屬下這兩日處理事務忙,一直沒守在寢宮外,屬下也不知道雲希公主是何時離開這寢宮的。」
「但是,主子您別擔心,雲希公主或許只是去皇宮其他地方閒逛了,屬下這就派人去找……」
君祈身上那股恐怖的氣息簡直能吃人,「還不快去!」
「派影衛們去找!」
「是是是……」
寒七擦了擦額頭的汗,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
一刻鐘後。
大殿。
幽暗的殿內光線黯淡,殿內的氣息更是無比瘮人,令人頭皮發麻。
寒七從殿外走進來,他有些腿軟,顫顫巍巍地走了過去,「主……主子。」
「皇……皇宮裡,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雲希公主的身影。」
「此外,昨日守著馬廄的影衛來報,少了一匹馬。」
「屬下當時沒在意。」
「可如今……」
「主子,會不會是雲希公主騎走了一匹馬,出了皇宮。」
「可雲希公主會騎馬嗎?她身子弱,看起來不像是會騎馬的人,難道楚皇幼時教過她騎馬?」
「但是我覺得……」
寒七絮絮叨叨,開始講廢話。
「嘭」的一聲巨響,輦座的扶手被內力震成了碎末。
寒七嚇了一跳。
高座上的人狠厲的聲音森冷嗜骨,「閉嘴!還不接著派人去找!」
「是是是……」寒七腿一抖,「屬……屬下這就傳信給所有的影衛,讓他們一起找。」
「主子你別急,屬下保證,今夜之前一定可以找到雲希公主……」
寒七哆哆嗦嗦地往殿門處退去。
走到殿門處時。
他剛想推開殿門,卻猛地想到了什麼。
瞬間,寒七的臉色煞白一片,他瞄了一眼自家主上的臉色,腳頓在了原地。
像是在猶豫。
他咽了咽唾沫,又偷瞄了一眼高座上的人的臉色,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主……主子,還有一件事,屬下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高座上的人聲音更加暴戾。
寒七連手都在顫,「昨……昨日下午,您派去殺晏溫的那些影衛們,回來復命,他們用箭矢射傷了晏溫,還搶回來了那塊玉佩。」
「但是,有一件事,他們說,在回來的路上……」
「從楚國邊關到君國邊關的那條小路上,他們看到了一個騎著馬的女子,從遠處擦肩而過,有些像雲希公主。」
「屬下當時以為他們老眼昏花,雲希公主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那種地方,還訓斥了他們一頓,可現下……」
「主子,雲希公主會不會去找……」
寒七又一次咽口水,結結巴巴,「去找晏溫了……」
此話一落。
那高處的人一把拽住了寒七的衣領,指骨青筋暴突,渾身嗜血的殺氣四起,「你再說一遍!」
寒七隻感覺自己小命危矣。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剛想要重複出那一句話的時候,高座上的人才終於甩開了他。
昏暗的殿內,君祈的瞳中被血紅噙滿,他渾身上下的氣息陡然間陰鶩到了極致,「欺騙孤,玩弄孤,戲耍孤,現在又為了晏溫,扔下了孤……」
「不僅那個畫像上的男人比孤重要,現在,連晏溫都比孤重要!」
鮮血順著他的掌心流在了輦座上,他雙眸泛著的血色越來越重,幾乎要將整個眼眶吞噬。
搖晃的燭光映照著他的側臉,他忽地笑了,那殷紅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毒蛇吐信般可怖的笑意,「晏溫,好啊,好得很!」
「她怎麼敢,扔下孤,去看晏溫?」
「孤這一次,再也不會放過她!」
「她最好別讓孤逮回來!」
「否則,孤一定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