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還是你給我起的……」
「還有這養心殿,我也不配住,我太醜了,我現在準備住回冷宮……」
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君祈一把將她摟入了懷中。
他抱得太緊太緊,熾熱的體溫穿過衣衫熨貼著皮膚,腦袋也埋在了她的頸窩。
一滴滾燙的淚落在了她的鎖骨上,「殿下,別走,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他渾身都在顫,抱著她的力道加重,幾乎要將她整個人融進自己的骨血中。
那聲音貼近她的耳邊一聲又一聲哽咽著,「殿下……」
見顧晞不伸手抱他,他蹭了蹭顧晞的下巴,哽咽聲更重,「殿下,抱抱我好不好……」
此刻的他,完全沒有了往日裡的陰冷戾氣,他無助而又可憐地哀求著,那滿頭白髮划過了顧晞的手,落在了顧晞的掌心中。
與一年前,顧晞離開時的瘋戾樣子,天壤之別。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楚國皇宮初遇時的溫潤柔和。
顧晞不由得伸出手去,輕輕摸了摸他的白髮。
雖然她的眸中滿是心疼,但是她的嘴還是很硬,哼唧了一聲,「都說過了,我不叫殿下,我叫丑。」
君祈眼尾濕紅,落在她頸窩間的聲音中滿是歉意,「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早早認出殿下……」
「我給殿下賠罪……殿下原諒我好不好,不要生我的氣……」
「殿下不醜……殿下是我見過最美的人……」
「是我當時,以為殿下是別人,並沒有仔細看……」
「殿下很美……是我的錯……」
顧晞別過頭去,撇了撇嘴又添了兩句話,「我還住了冷宮……」
「冷宮有鬼,我很害怕,我膽子小,一晚上都沒有好好睡。」
君祈攥住了她的手,聲音慌亂,「是我的錯……我……我去住冷宮,殿下以後住養心殿……」
顧晞轉過頭來:「我還被扔到了野狗窟,差一點就要死了。」
君祈眼眶更紅:「我把自己扔到野狗窟……殿下,都是我的錯……是我讓殿下受委屈了……」
「殿下膽子小……當時一定很害怕,都是我的錯……」
「殿下……對不起……」
見顧晞不說話。
君祈忽地,從大氅中取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在淒寒的月光下泛著瘮人的冷光。
他攥住顧晞的手,朝著自己的心口位置而去。
「殿下,是我的錯……如果殿下覺得不解氣,就往這裡刺……」
「直到殿下解氣為止……」
「只要殿下別再離開我……」
「殿下答應過我的,這一次,要陪我一輩子……好不好……」
眼見著那匕首就要朝著心口刺進去,顧晞一把將匕首拍掉,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她內心:「……」
好了,她就知道。
堅持不了幾秒,他就又開始發瘋了。
見君祈要彎身去撿起匕首。
顧晞攥住了他的胳膊,攔下了他的動作,嘆了一口氣,「好了好了……」
「我可不想,我剛死完,現在又輪到你死。」
「乖,別鬧了……」
她輕輕地環住了君祈的腰身,察覺到她的主動,剎那間,君祈又將她攬在了懷裡,埋在她的墨發間,眼梢泛紅,滿是失而復得的珍重。
「殿下,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對嗎……」
顧晞看不見他的臉,也能感受到他的輕輕顫抖,她點了點頭,「對。」
不遠處,寒七望著眼前的場景。
屋檐昏黃的燈盞光暈下,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墨發交纏,眸中只倒映著彼此的影子。
宛若一對璧人。
寒七:「……」
鑑定完畢,不是梁國奸細。
確實是有刀,不過不是行刺,是他家主上主動拿著刀,握著人家姑娘的手,讓人家姑娘往自己身上刺的。
不管是不是雲希公主,這兩個人站在一起還挺配。
算了,寒七默默祝福。
他真是吃飽了撐的,才過來看到這種場景,自始至終,被虐的,只有孤獨的他。
其實並不是,還有虛無空間裡,陰陽怪氣地「喲喲喲」了好幾聲的單身獸。
小獸在裡面模仿得惟妙惟肖:【殿下,我好想你……】
【阿祈,我也想你……】
【喲喲喲……】
「嘭」的一聲,是小獸被顧晞用神識一腳踹飛的聲音……
原地,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將燈盞的影子映照在牆上,兩隻燈盞微微搖曳,影子重疊在一起,直至月色散去,黎明將近……
——
次日,清晨。
顧晞一睡醒,就猝不及防地撞入了身旁君祈那滿含深情的眸中。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
君祈就眼中含著笑,輕輕地將她抱了起來,溫聲道,「殿下,醒了?」
「我為殿下梳洗,可好?」
顧晞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他們這屬於小別勝新婚,所以君祈才這麼不正常。
似察覺到什麼,顧晞伸出手,摸了摸君祈有些濕的衣衫。
「阿祈,你昨夜,不是處理完奏摺,在外殿歇息的嗎?怎麼衣衫有點濕?」
君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髮絲,「我去冷宮住了一夜。」
「是我讓殿下去冷宮受了一夜的苦,我理應去冷宮一夜。」
「殿下說的沒錯,冷宮確實是有邪祟。」
「晚上,竟然會有抹布亂動,還有地面被什麼東西清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