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實習醫生(二十二)
祝菁然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祁柏林突然給她打電話:「祝菁然,馬上去急診做準備,出事了,離咱們二百公里的茂城發生七級地震了,那邊的醫院也都震毀了,會有很大一部分傷員送到咱們醫院。」
「我知道了,主任,我馬上過去。」祝菁然放下手機,眼神凌厲,把事情簡單描述了一下,然後道:「這將是你們真正的定科考,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不要讓你們身上這身白大褂失望。」
林暮發誓,這真的是她來醫院最忙的一次了,比上次高速公路連環車禍還要忙,急診亂成一團。
就連她一個小實習生都被各種喊。
「姚茗楚!過來做個閉式引流!」
「姚茗楚!這有個張力性氣胸過來看一下。」
「你過來一下,環甲膜切開!」
「那個學生!處理一下外傷!」
「過來推一下輪床!」
「搭把手過個床!」
林暮逐漸失去了姓名,忙得根本顧不上是不是胸外的事情,反正有人喊就去做。
急診已經嚴重患流量超標了,手術室也都滿了。
祁柏林忙著去做手術,祝菁然在主持胸外這邊急診的工作。
祁柏林安排手術的時候,直皺眉,手術室不夠用,醫生也不夠用,急診這邊要留人,手術室也得留人。
他看了看周圍,安排了一下,他和其他醫生的手術,一個經常做他一助的醫生看他安排自己單獨上手術,詢問:「祁主任,那誰給您做一助啊?您那個胸腹聯合傷,污染性傷口,可是很兇險的。」
祁柏林看了看,這裡每一個醫生他都是有安排的,還真沒有一助了,他想了想,喊道:「姚茗楚,做一助,跟我上手術。」
林暮正在給病人做心電圖,聽到祁柏林喊她去做一助,有些驚到了,但是現在情況緊急,沒有時間給她驚訝,她鄭重點頭:「明白,我馬上準備。」
祁柏林身旁的醫生有異議:「祁主任,實習生恐怕沒有辦法做這麼高難度手術的一助吧,要不然我的手術讓祝醫生去做,我給您做一助。」
「那誰組織急診的胸外搶救?實習生嗎?」祁柏林一邊看病人的片子一邊反問。
祝菁然這時候卻站出來力挺林暮,她告訴那個有異議的醫生:「我的學生我清楚,你就放心吧,不會有事情的。實習醫生也是醫生。」
她雖然看不慣祁柏林對於林暮的照拂,但是她對於林暮的技術還是信任的。
當林暮真正站在手術台上的時候,手都有些微微顫抖,祁柏林的這個手術難度太大了,胸、腹腔臟器損傷和破裂,伴膈肌破裂,形成膈疝。
祁柏林拿起手術刀,問林暮:「說一下胸腹聯合傷的臨床表現和診斷要點。」
「胸部損傷可有胸痛、咳嗽、咯血、呼吸急促、發紺。檢查可發現皮下氣腫、氣胸、血胸、血氣胸、肋骨骨折和肺挫傷等。腹部器官受傷初期臨床表現有時並不明顯,容易漏診。在處理下胸部損傷時,要高度警惕存在腹腔內器官損傷或膈肌破裂的可能,尤其對出現腹痛、嘔吐、脈搏增快、血壓下降等表現的傷員,應必須密切觀察病情變化。」林暮說得很順,就像這些東西已經進入她的骨血了一樣,一句一句說下來,她也就不那麼緊張了。
「不用緊張,你總有一天要自己面對這些,我相信你可以的。」祁柏林看著林暮,「我現在已經終止了威脅生命的大出血,接下來,我負責縫合破裂臟器,你負責清除嚴重的挫傷組織。」
「明白。」說來也奇怪,只要拿起手術刀,林暮本來還微微顫抖的手就不顫抖,穩得很,一點都不像一個第一次做這種大手術的實習醫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暮的額頭逐漸出現汗珠,「麻煩幫我擦一下汗。」
一旁的護士拿起專門擦汗的帕子,幫林暮擦去額頭的汗水,笑:「我幫多少外科大牛擦過汗啊,今天就給你這小實習生也擦擦汗,不愧是祁主任的高材生,一點都不像是第一次。」
三個多小時過去了,手術終於結束,祁柏林把手術刀遞給護士然後告訴林暮:「關胸。」
林暮一針一針,就像是在完成一件最偉大的藝術品。
直到縫完最後一針,她終於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突然之間有些腿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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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漂亮。」祁柏林看著林暮縫合完的傷口誇讚道,他不忘調侃:「你現在縫合做得這麼好,我可得注意了,小心你被整形科挖走。」
「謝謝祁老師誇獎。」林暮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幸不辱命,還好她沒有辜負祁柏林和祝菁然的信任,還好她沒有辜負躺在那裡沒有知覺的病人,還好她沒有辜負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行了,準備下一台手術吧。」祁柏林都猜到了,「絕對還有無數台手術在等著我們。」
不過麻醉師還得等病人甦醒,手術室也還得進行消毒,中間有一段時間,林暮和祁柏林可以出去休息一會。
祁柏林出了手術室就是打電話安排胸外的各種事宜,林暮坐在地上緩神。
這場地震真的太突然了,劇情裡面根本沒有說啊,想來地震的時候,姚茗楚已經離開了醫院吧。
祁柏林終於打完了電話,他走過來坐在林暮旁邊,「怎麼?累了?」
「嗯。」林暮誠實地點點頭,「是有點累,我剛才太緊張了,弦一直繃著。」
「這才是剛開始啊。」祁柏林憂心忡忡的,「這種事情,對醫院,對胸外,對你,對我,都將是一次嚴峻的考驗。患流量這麼大,無菌消毒根本做不好,萬一感染可就出大問題了。手術室也不夠用,後面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傷員需要手術,床位也是大問題。就連醫院的物資能不能跟上,都是未知數。」
「祁老師,我們一定可以的。」林暮為祁柏林也是為自己打氣,「這種時候,我們必須站出來,我們必須做到所有看似很難做到的事情,不然患者怎麼辦?病人怎麼辦?我們就是死神和傷員之間的那堵牆,我們不能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