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實習醫生(二十一)
雖然覺得自己是被害妄想症,但是林暮做了這麼多任務,明白小心駛得萬年船。
林暮拿著血樣去了化驗科,先驗一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看看到底是不是她被害妄想症了。
血樣結果出來的一剎那,林暮只覺得心裡什麼東西被打碎了,化驗結果顯示,吳姐的血樣是B型血,而九床是AB型血,事實上,吳姐才是AB型血,而九床是B型,這種最基本信息林暮不會記錯的,更何況吳姐的手術還是她跟的,她怎麼可能不記得吳姐的血型。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吳姐趁著自己丈夫和林暮說話的時候,偷偷調換了兩瓶血樣的標籤。
林暮心裡滿滿都是震驚。
聯想到向江,基本上她就把故事串聯起來了,自己用錄音把向江狠狠擺了那麼一道,向江為了報復自己,自然想要使陰招,他不可能用自己的能量為難林暮,因為林暮手上有他的把柄,所以他要躲在暗處,指使他人。
如果今天自己沒有發現血樣被調換,管床醫生安排的化驗可沒有血型這一項,要是根據血樣化驗結果安排後續治療,那會有大問題的。
就算萬一被發現了,沒有在病人身上釀出大禍,林暮也一定會被嚴肅處理,結束實習都很有可能。
他們之所以在病房裡面完成這件事情,就是因為走廊上以及其他公共區域都有監控,他不能在那裡動手,就算林暮現在發現了,她也沒有辦法指認他們,只能是啞巴吃黃連。
向江肯定是用錢買通吳姐的丈夫的,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生活的重壓,一張一張的欠費催繳單讓吳姐的丈夫不得不選擇妥協。
而吳姐的床頭柜上之所以放著欠費催繳單,就是因為她丈夫用這些生活的事實和殘酷說服了吳姐,吳姐才願意幫他做的。
林暮心裡很涼很涼,這是她在醫院最用心對待的病人,還為此被祝菁然罵了一頓,還為他們冒著得罪老師的風險去和祁柏林商量換化療藥,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她看著那兩張化驗單,心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樣的反應,有時候真的付出過感情,反而連站在他們面前質問他們甚至罵他們一頓的想法都沒有。
越質問,越顯得自己可笑,虧自己還想要幫他們募捐解決醫院費用的問題。
她嘆了口氣,把血樣收起來,重新推著東西去病房抽血,不管遇到了什麼問題,工作總得完成。
吳姐看著沉默的林暮,忍不住問道:「姚醫生,剛才不是抽過了嗎?怎麼又抽血啊?」
「剛才抽的血有些問題。」林暮淡漠地看了吳姐和她丈夫一眼。
說完這句話,她也不再理睬他們,沉默地抽完血收好血樣。
然後她又抽了九床的血,都結束之後,就把血樣送去化驗了。
林暮只覺得今天幹活整個人都很沉重,身體疲憊,心裡也疲憊。
晚上,李茜興沖沖地和她講募捐的情況,她也提不起興趣,只說讓李茜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她不會說停止募捐,調換血樣那件事情就到此為止。
人性本來就是複雜的,林暮這麼多位面也見識過不少人性,吳姐和她丈夫在很多方面都做得很好,資助困難學生、幫助醫院裡面他們看到的需要幫助的每一個人、待人溫柔和善。
但是,面對金錢,他們沒能堅守住。
其實也可以理解,他們生活清苦,沒有什麼積蓄,這次看病已經掏空了家底,但是他們還需要支付很多費用,不然欠費再拖下去,吳姐就只能被停止治療了。
而且他們還因為這場病欠了很多外債。
這種時候,向江給他們提供了一條看起來沒有什麼成本的還來錢快的路,他們當然會心動,因為他們已經臨近走投無路的境地了。
林暮可以理解,但她不會諒解,他們這就是在拿她的前途和別人的性命甚至自己的性命換錢。
他們更換了血樣,如果沒有發現,吳姐自己的治療也會出現問題,他們難道就真的一點點都不害怕嗎?
還是說,一旦出問題,他們就可以徹底賴給醫院了。
不是林暮要以最惡的想法揣度他們,實在是人性如此。
要說吳姐夫婦,她還可以理解,那麼向江,她是一點點都不會理解的。
向江居然還敢出么蛾子,那就不要怪自己了,自己一定得想辦法整治他們一番,不過不是現在,馬上定科考了,接著就是留院,她得把精力都放在醫院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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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柏林的肺移植科研項目已經進展到了最關鍵的部分,林暮後面一段時間一直在忙這件事。
定科考她考得很好,成功留在了胸外,還在祝菁然的組裡。
定科考結果出來的第二天,祝菁然就和她組的學生開會,安排了一下後面的工作。
順便,又批評了林暮一頓:「有些學生啊,不要覺得有了留院的門路,就可以躺著睡大覺了,就可以整日都在鑽營那些事情。做醫生,最重要的是臨床水平,你連你手裡的手術刀都握不穩,跟了再多疑難手術、科研項目,又有什麼用?所以不要瞎折騰,把心思放在該放的地方。」
林暮跟著眾人一同微微低頭聆聽教誨,只要沒有點名道姓,她就絕不對號入座。
這是這麼多位面積攢出來的厚臉皮經驗,要想生活過得去,臉皮越厚越管用。
其實所有人都清楚,祝菁然說的是林暮,她一向看不慣祁柏林那些手段,連帶著不喜歡祁柏林處處庇護的林暮,當然,她也是看不慣所有走關係的人。
林暮知道祁柏林照拂自己,可是站在這裡的,哪一個沒有偷偷摸摸走關係呢。
她不是說這件事情因為人做得多就是對的,只是現實如此,就像祁柏林好醫藥公司那些隱秘的關係一樣,這個世界上很多灰色地帶。
她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世界,她想做的,能做的,只有保持自己的本心。
她會努力學習,不管是理論知識還是臨床水平,都要配得上祁柏林的青睞,要讓自己的實力足夠留院,只有硬實力才是最好堵別人嘴的東西。她也要努力在不單純的醫院環境內,讓自己的手術刀保持單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