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願得此身長報國（三十六）
「我若是強留呢。」趙漪瑤的語氣也冷硬了起來。
「烏蘇居次，我感激你救了瑾琛，希望你能全身而退回去匈奴。可若是你執意強留，那就莫怪我了。」柳義傑不會殺趙漪瑤，他會讓人強行送她回去，到時候，她救了周瑾琛、又去天啟軍中的事情一旦暴露，在匈奴就沒有安身立足之地了。
「我可以離開。但是……」趙漪瑤目光灼灼，「我要帶漠星一起走。」
「不可能。」柳義傑想都未想就回絕了，「他是天啟的將軍，怎麼能跟你去匈奴？」
趙漪瑤不贊同：「可他忘記了一切，他現在是一個嶄新的人，他根本不記得什麼天啟和匈奴，他現在只是漠星。」
「那如果他知道是你建議的二龍出水陣，你是他受傷的推手呢？」柳義傑語氣越發冷硬。
趙漪瑤有一瞬間的發愣，她沒想到柳義傑居然查得如此清楚。
「離開吧，回去匈奴，你依然是烏蘇居次，身份高貴。在瑾琛心裡，你也依然是那個善良的姑娘。」柳義傑希望這件事情可以順利平和地被解決。
「柳大人，請您給我時間想一想。」趙漪瑤語氣中帶了懇求，「至少，給我一點點時間和瑾琛告個別吧。」
「好。」柳義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他答應了趙漪瑤的請求。
他告訴林暮結果的時候，林暮並不是很相信趙漪瑤就會這樣輕鬆地離開。
因為周瑾琛武功太高，她不敢去去他的院落里查探偷聽，所以也不清楚趙漪瑤有什麼樣的陰謀。
趙漪瑤眼圈紅紅地望著周瑾琛，「漠星……」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漪瑤。」周瑾琛的敏銳也從未變過。
「漠星，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趙漪瑤眼眶中蓄著的眼淚搖搖欲墜，「我怕告訴了你，我就不再是你的朋友了。」
「不管發生什麼，你永遠都是我的朋友，是你救了我，我這輩子都會記得的。」周瑾琛做出承諾。
周瑾琛最重承諾了，他答應的事情肯定會做到，趙漪瑤就是吃定周瑾琛這一點，才會先想辦法要一個承諾的。
「瑾琛，我……」趙漪瑤低著頭不敢看周瑾琛，「我是匈奴的烏蘇居次。」
「烏蘇居次？」周瑾琛不太理解，「是你的匈奴名字嗎？」
「烏蘇是我的名字，居次……」趙漪瑤頓住，「居次大概就是天啟話里公主的意思，我是單于的女兒。」
周瑾琛有些吃驚，「怪不得你不願意告訴我你的匈奴名字，只告訴我你給自己起的天啟人名字。也怪不得今早，那個被柳大人從天啟抓來的俘虜撲上來叫你烏蘇居次。」
「漠星……你不生氣嗎？」趙漪瑤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周瑾琛淡然一笑，「這沒什麼好生氣的。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宣之於口的事情，這並不妨礙我們繼續做朋友，朋友也不意味著完全毫無隱瞞。」
「但是……」趙漪瑤聽了周瑾琛的話，把頭低得更低了，「是我建議我父親布的二龍出水陣，是我害了你。」
周瑾琛雖然驚訝，但還是那樣溫和的笑容：「你那時候也不認識我，我們站在不同陣營，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更何況，你救了我。」
「漠星……」趙漪瑤終於抬頭問他，「你……你真的還當我是朋友嗎？」
「當然。」周瑾琛點頭。
趙漪瑤居然自己公開了這些事情，匈奴居次和天啟將軍，註定不可能的兩個身份。但她偏偏就要顛覆大家的認知。
「漠星，你知道了這些事情，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後，怎麼辦？」趙漪瑤終於說到了重點。
周瑾琛被問住了：「以後嗎？」
他現在對自己的以後都是一片迷茫，他接受著趙漪瑤的身份，問她：「剛才柳大人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吧。你是不是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是啊。」趙漪瑤淚水漣漣，「我隱瞞著身份，就是不願意再做烏蘇居次，再捲入這些無休無止的紛爭之中了，我想過平靜的生活，所以隱姓埋名離開了我父親。」
「漪瑤，我可以繼續拿你當朋友，但你確實不該再留在這裡了。」周瑾琛這些日子雖然沒有想起來過往，但是他被林暮拽著去看了戰爭，看了匈奴侵略者的醜惡嘴臉，他清楚兩個民族之間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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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柳義傑沒有看錯，知道了兩人身份的問題，即使周瑾琛失憶，但是那些刻在他骨血里的家國情懷，是不可能一夜之間消失殆盡的。
「漠星……」趙漪瑤沒想到周瑾琛居然這樣直白不留情面。
不過沒有關係，她還有後手。
「漠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捨棄了從前將近二十年的過往，想要做個普通人，你是我唯一信任的朋友。」趙漪瑤拉住周瑾琛的袖子，「漠星，我不想離開，求你幫幫我，就讓我也可以徹底放下那些過往吧。而且，我從我父親那裡跑出來，若是再回去，他知道我救了你，救了一個天啟人，定然會狠狠懲罰我的。」
這算什麼，開始道德綁架了嗎？柳義傑明明是要讓趙漪瑤回匈奴，至於她願不願意回到渾邪單于身邊，那就不關他們的事情了，而且柳義傑會幫趙漪瑤隱瞞她和天啟的這些淵源。怎麼到了趙漪瑤口中，就像是柳義傑逼她回到渾邪單于身邊、就像是她和天啟的淵源一定會被揭開一般。
「漠星，你幫幫我，你幫我求求柳大人，就讓我待在這裡吧，改名換姓，從此，烏蘇居次便算死了。」趙漪瑤順勢摟住周瑾琛的胳膊靠在他肩頭。
「漪瑤。」周瑾琛踟躕，他知道趙漪瑤不該留在這裡，但是趙漪瑤對他有救命之恩，她之前從未要求過他做任何事情，現在是趙漪瑤的唯一一個請求，他並不想拒絕。
「好吧，我去試一試。」他最終還是答應了趙漪瑤的請求。
當他去找柳義傑替趙漪瑤求情的時候，柳義傑後悔，不該給趙漪瑤反應的時間，現在可好。
他看著眼前這個豁出命保護過他，為了天啟流血犧牲的小輩，他如何能拒絕他的請求，「我答應你，漠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