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願得此身長報國(二十八)
他眼神中全是堅毅,林暮相信,他是一定會與玉門關共存亡的。
這樣的人就是國家的脊樑啊,林暮突然很想流淚,只要他們在,天啟就不會被侵略者入侵。
這場戰爭雙方都打得很艱難,終於,在第三天太陽升起之前,雙方鳴金收兵,匈奴人終究沒能前進一步。
周瑾琛回到營地,林暮以為他第一件事會去見姜離。
卻沒成想,他簡單向柳義傑稟報了一下戰爭情況之後,就立馬去洗漱了,而且洗澡時間還很長。
待他重新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才去找姜離。
林暮飄過他身邊,她皺了皺鼻子,這個男人還給自己衣服弄了不少薰香。
周瑾琛不是一個好打扮的人,平日裡他身上只有很細微的凌冽的皂香,怎麼在軍營反而臭美上了呢?
她仔細聞著,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明白了,周瑾琛不過是不希望姜離看到他一身血的模樣,也不希望姜離聞到他身上那些肅殺的血腥氣,同樣也是想要掩蓋一下自己受傷的事情。
周瑾琛沒有什麼主角光環,縱使武功絕世,也抵不過戰場刀劍無眼,更何況戰爭一向講究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因此無數人盯著周瑾琛的首級,他受傷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上戰場,坐鎮後方就行,但是軍心不穩,他非要親自帶著士兵上前線,他要用實際行動穩定軍心。
林暮愈發明白了,為什麼趙漪瑤會如此喜歡周瑾琛,這個男人身上有著絕對的安全感,是每個女人都希望的安全感和擔當。
當周瑾琛推開姜離的房門,姜離驀然回首,看到周瑾琛的身影逆著陽光。
「瑾琛!」她倏然起身,再也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撲向周瑾琛懷裡。
周瑾琛破天荒和姜離有了主動的肢體接觸,雖然只是很輕地拍了拍姜離的背,「好了,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我……」姜離本想說她擔驚受怕都快嚇死了,但是她一貫堅持著不願意讓周瑾琛擔心的原則,於是兀自嘴硬道:「我倒也沒有多擔心你,過慣了刀頭舔血的日子,戰爭和殺戮我都懂,我早都不在意了。」
林暮笑,早都不在意了?也不知是誰夜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喝完了整整一壇皇台酒卻連一刻鐘都睡不到。
「我知道。」周瑾琛也不戳穿姜離,他懂姜離的那些彆扭的女兒心事。
「瑾琛,真好。」姜離偏過頭去,偷偷在周瑾琛懷中紅了眼眶。
「不對,你受傷了。」多年殺手生涯帶給姜離的不僅是傷痛和孤獨,更有對於鮮血的敏感。
姜離緊張地把周瑾琛拉進屋子裡,就要脫他衣服,「你哪裡受傷了啊?讓我看看。」
「都處理過了,沒事。」周瑾琛耳根通紅,他從未和女孩子如此親密接觸過。
這個戰場上如殺神一般的周瑾琛,卻耳根都紅了還是拿一個小姑娘什麼辦法都沒有,說出去斷然是沒人相信的。
周瑾琛的傷在後背,姜離看到他的傷的時候,縱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驚呼出來。
林暮望去,那是一條很猙獰的刀傷,應該是受傷之後還在一直作戰,所以傷口撕裂,肉都翻了出來。
而他回到營地,也沒有怎麼好好處理,在屋中洗漱雖然時間長,但也只是草草處理了一下,他主要還是為了洗去身上的血腥來見姜離。
別說姜離和趙漪瑤了,就是林暮,她的心都柔軟得一塌糊塗,這樣的男人,誰能不喜歡?他確實比呂昭卿可愛。
姜離拿了白藥和繃帶,細細幫周瑾琛處理著傷口,她的手在不經意間划過周瑾琛的皮膚,使得周瑾琛渾身肌肉緊繃。
收拾好一切,姜離小心地環住周瑾琛精瘦的腰,「瑾琛,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看到別人身上的傷口會比看到自己的傷口更揪心。」
周瑾琛想到姜離身上那些舊時傷疤,也顧不得害羞,在她耳邊道:「我不會再讓你受傷。」
這次的惡戰,讓匈奴消停了一段時間,他們發現縱使他們以為自己占了上風,但是周瑾琛守在玉門關,他們硬攻實在無法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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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他們開始了重新的布陣。
周瑾琛發現,匈奴人這次對排兵布陣很在行,他們形成了二龍出水陣,有兩支隊伍兵分兩路出擊,就像兩條龍一樣。
要想破解此陣法,就得從中阻撓,不要讓兩支隊伍有機會聯合在一起,這樣他們就不能發揮作用,反而成為了兩支孤立無援的隊伍。
可是問題在於,匈奴人也知道二龍中間是破綻,他們這次居然由渾邪單于帶領精兵保護中間薄弱地帶。
周瑾琛發現這個問題之後,當即決定,要親自帶人繞道從匈奴後身直插二龍出水陣的中央,打他個二龍不能相顧。
但是這樣做的風險也很大,稍有不慎,周瑾琛帶著的這隊人馬就有可能被匈奴人發現然後包圍全殲。
當周瑾琛向柳義傑說出想法的時候,柳義傑第一個反對:「瑾琛,身為主帥,你應該坐鎮軍中,而不是總是以身犯險。」
「大人,您也知道甘涼情況特殊,卑職需要在前線,才能告訴我的士兵們,卑職和他們在一起,才能鼓舞士氣。」周瑾琛解釋,「而且,深入匈奴,事關重大,這關係到我天啟這一仗的輸贏,關係到甘涼十一州的安危,所以卑職必須要去。軍中事務,還請大人受累暫為代勞。」
「瑾琛啊,你可曾想過自己。」柳義傑看著周瑾琛,他是拿他當自己兒子看待的,「作為丞相,我為天啟有你這樣不懼生死的主帥而感到高興。但是作為一個尋常長輩,每個人都有私心,我希望你活著。」
「大人。」周瑾琛已經許多年沒有體會過父親般的關懷了,「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這是卑職從小邊塞長大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詩,也是卑職畢生的理想。卑職願意為卑職的國家隨時赴死,卑職也做好了這個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