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我在民國做副官(二十三)

  第163章 我在民國做副官(二十三)

  「俞老闆,你先看看這是什麼,再決定要不要。🐚🐠  ☞🐧」傅憲之笑容裡帶著篤定,他篤定俞昭明一定會要這份禮物。

  俞昭明被勾起了好奇心,打開盒子,是一把手槍,不過看起來挺舊的,明顯可以看到都生鏽了。

  他面色僵了一瞬,旋即恢復正常,「傅督軍送我這個做什麼?」

  林暮覺得挺奇怪,傅憲之為什麼要送一把都生鏽的手槍給俞昭明呢?

  首先,傅憲之堂堂督軍,要什麼好槍沒有,怎麼會用這樣一把生鏽的槍作為禮物呢?實在不體面。其次,俞昭明是個唱戲的,他要手槍幹什麼?他會用槍嗎?還有,俞昭明看到這手槍的臉色可不對。

  種種疑問,只有一個解釋,這把手槍本來就是屬於俞昭明的。

  傅憲之從檀木盒子裡拿出那把手槍,仔細端詳著,「昭明兄,前塵往事,你當真都忘記了?」

  「我不知道傅督軍在說什麼,什麼前塵往事?我就是個唱戲的,傅督軍認錯人了吧?」俞昭明看起來很鎮定,實際上林暮注意到他放在桌下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昭明兄,都過去十年了,你真的準備終老梨園?」傅憲之把那把槍微微用力拍在桌面上,鋼鐵的槍身和木質的桌面撞擊,發出了一聲悶響。

  「督軍,我唱戲唱得不夠好嗎?為什麼不能終老梨園?我師父說我是祖師爺賞飯吃,就應該唱一輩子戲。我也已經打定主意要按我師父說的那樣,唱一輩子戲了。」俞昭明遠遠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堅定,他都不敢看傅憲之的眼睛。

  「好!好!好!」傅憲之連道三聲「好」,「俞老闆,那就麻煩您幫我把這信傳給張正則司令,我不再叨擾。」

  傅憲之把一封信遞給俞昭明,轉身就走。

  林暮趕緊跟上。

  離開雅間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俞昭明,俞昭明正看著桌上那把舊槍出神。

  坐在車上,林暮是欲言又止。

  倒是傅憲之先開口了,「是不是想知道俞昭明的故事?」

  「是。」林暮大方承認。

  「回去陪我喝兩杯,這個故事啊,太久遠了。」傅憲之把頭靠在椅背上,閉目,似乎在回憶懷念著什麼。

  回到督軍府,林暮拿著一瓶伏特加和兩個琉璃酒杯敲響了傅憲之的房門。

  她把酒倒好,遞給傅憲之,「督軍,伏特加,烈酒才配得上陳年往事。」

  傅憲之端過酒杯喝了一口,他端詳著杯中的透明液體,「故事要從十年前說起了,雖然時間久遠,但我依然記得那一年。那一年革命黨帶著軍隊闖進了皇宮,逼迫清帝退位。那時候的文華殿大學士叫餘慶雲,當場自刎於太和殿前,以身殉了清王朝。」

  「俞?」林暮敏感地注意到了這個姓氏,「和俞老闆同姓?」

  「不是俞老闆的俞,是『汨余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的余。」傅憲之又喝了一口酒,「不過你要說是俞昭明的俞,也行。俞昭明從前的余就是那個余,後來才改成了俞老闆的俞。」

  「所以,俞老闆是文華殿大學士餘慶雲的兒子。」林暮猜測。

  傅憲之點點頭,「俞昭明那時候還很年輕,滿懷壯志,不喜歡他父親的政見。他認為他父親是愚忠,也認為清王朝氣數已盡。他和那時候的一些進步青年聯繫密切,餘慶雲學士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最後氣得都把俞昭明逐出家門,不許他回家。」

  「他也是那時候認識的張正則。」傅憲之的酒喝完了,林暮再幫他滿上,他問林暮:「你知道張正則的事情嗎?」

  「聽說過一些。」林暮在記憶裡面搜尋,「張正則司令布衣出生,年輕時揭竿而起,參加了推翻清朝的革命軍,革命軍之後他就一直效命於北方政府。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離開了北方政府參加了新興黨派,在南方政府立過無數汗馬功勞。挺傳奇的一個人。」

  傅憲之聽到林暮的評價,若有所思:「他是挺傳奇的。我和張正則是兄弟,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不過人各有志,我們的信仰不同。他那時也是俞昭明的好友,俞昭明也參加了革命軍。」

  「也就是說,俞老闆親眼看到自己和自己的戰友,將自己的父親逼死在太和殿前。」林暮猜到了。

  「是啊。」傅憲之把玩著酒杯,雖然酒是透明的,但是琉璃杯子折射著屋內昏黃的燈光,顯得裡面透明的液體都流光溢彩,「俞昭明自此大受打擊,離開了革命黨,改原先的余為現在的俞,斷了和過往的一切聯繫,下海唱戲。大概只有唱戲的時候他可以得到內心的放縱和平靜,能夠忘掉憂愁。再後來,大家都以為那個有志青年死在了亂世。而梨園多了一位同名的俞老闆。」

  「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林暮這才明白,傅憲之今天叫了幾句「昭明」,叫的是當年那個有志青年余昭明。

  「他自那以後一蹶不振,每日就是唱戲,他說只有在唱戲的時候他能夠忘了他是余昭明。」傅憲之搖搖頭,可嘆可憐啊。

  林暮沒想到背後的故事居然是這樣,怪不得俞昭明能夠不被打擾安安心心唱戲,傅憲之和張正則這些老朋友應該出了不少力,「原來俞老闆的故事這麼悲傷,難怪他不願意再提。督軍,要我說,您今個不應該把槍扔在那裡就負氣離開。我感覺得到,俞老闆並不是真的就想在那裡唱一輩子戲,他只是一時想不開,您該再勸勸他的。」

  「一時想不開?他那哪裡是一時,十年光陰也能算作一時嗎?」傅憲之在替俞昭明感到惋惜,「俞昭明從前也是進步青年,有思想有抱負有才能,出了那樣的事情,我也很遺憾。他想要唱戲,我甚至幫他換了身份。我想著他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會放下那些事情的。況且,你當我沒有勸過他嗎?我能勸的都勸了。但是,秋鴻,沒有人會因為別人的勸慰的話成長起來的,他總得自己想明白。我沒想到他就這樣一蹶不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