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立刻把執卿放了下來。
架著雙臂的手撤離,執卿狠狠摔在了地上。
一看溥郁沉有了回應,執卿趕緊上前道,「這個位置是算不出來的!」
溥郁沉黑眸危險地眯起,毫無情緒地在她的身上打量著,「所以?」
氣壓有些凝重,執卿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爬起道,「只有感知夢境,才有可能找到她……」
執卿咬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始編,也不管溥郁沉信不信。
她繼續振振有詞道,「這個過程相當複雜,十分耗盡心神……而且我只有處在離您很近的地方,才能透過您找到她……」
溥郁沉就在那裡靜靜望著她,就似皚皚霜雪般皎潔清冷,又似黑夜流水般沉靜動人。
被盯得很心虛,就像被看透了似的……
執卿雖然緊張,但還是面不改色上前一步,繼續大著膽子忽悠,「若是在監獄裡,根本毫無線索,怎麼可能憑空找到您要找的人。」
溥郁沉臉色愈發冷沉,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開的濃墨,氤氳著涼薄寒意。
他的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似在探究似在透過她看什麼,眼眸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執卿緊緊地攥著衣袖,試圖讓自己的眸子看起來更真誠可信。
王座上的男人慵懶地望著她,卻還是一言不發,讓人脊背發涼……
「殿下若是不信,暫且可以把我丟在宮殿外面,只要離您不遠,我都可以透過夢境看到她的……」執卿默默退了一步,「我也可以看到您的夢境,不信今夜可以一探究竟。」
座上暴戾的男人終於開了口,卻是十分危險的語氣。
「這麼說……你今日窺看了本王的夢境,是麼?」
要不然怎麼會知道他夢到了姜姝。
「沒沒沒!」執卿被他殺人的眼神嚇得不敢臉色大變,「只有在睡眠之時離您近才可以看到!我上午誤入您的宮殿後就一直在監獄!」
「離您的宮殿很遠……」
溥郁沉眸色冷如冰霜,似有火光稍縱即逝,聲線低沉,宛若人間厲鬼,「是麼……」
「你這是第二次擅闖本王的宮殿了。」
執卿稍愣一下,還是連忙道,「上一次是失誤……我誤以為我的和親對象是您。」
「後來才知道,是渝王……」
「這一次只是想來和您解釋,但是見不到您,所以才出此下策。」
男人黑眸深沉,俊美的五官自帶一股冷冽的氣場,許久薄唇才冷冷吐出幾個字,「去把渝王請來。」
「請」字壓的極重,執卿替蘇宴摸了一把汗……
蘇宴從知道南倻公主上午誤入溥郁沉的宮殿開始,就一直沒有出現。
一開始不過是垂涎這南倻公主的美貌才私自答應和親的事情,結果兩方還沒談妥當,南昱那邊直接就把人給送過來了。
還送到了溥郁沉的宮殿,直接被打入大牢,連原因都沒問……
蘇宴一直等著此事平息再去解決,以免撞到溥郁沉的槍口上。
聽聞今晚要審問南倻公主有文書一事,他知道這回免不了要被傳喚,便一直在附近等候。
果不其然,蘇宴預測的一點也沒錯……
蘇宴定了定神,故作鎮定地走了進去。
但對上那深邃幽冷的眸子,蘇宴還是有點不妙的感覺……
突然,略顯狼狽的執卿回過頭看了他一眼,蘇宴直接愣住了。
這麼……好看?
但是為什麼臉上有血跡?
溥郁沉打的???
蘇宴還未從震驚中緩過來,王座上的男人低沉陰冷的聲線便迴響在他的耳畔,帶著鋪天蓋地的危險氣息——
「本王怎麼不知……」
「江儕何時要同南昱國和親了?」
溥郁沉低啞的嗓音就像是在壓制什麼,涼意瘮人。
他緩緩看向殿前的兩人,深邃的眼眸泛著血色,如漫天焰火,散發著深淵一般的危險。
蘇宴望了一眼身前的大美人,眸子垂了垂,只好道,「是臣自作主張,想娶南倻公主。」
「所以……便以和親為由。」
「蘇宴。」溥郁沉深邃幽沉的眸子看向他,沒有半分的憐惜,只有冰冷,「看來是本王待你太仁慈,權利給多了……」
執卿本以為按照他和蘇宴的關係,好歹溥郁沉會多說幾句,留些情面。
結果,殿內燭火微微搖曳,紅燭已經燃了半截,王座上的男人依舊無情暴戾……
「擅作主張是要付出代價的……」
「今夜好好收拾……」溥郁沉那微微上挑的鳳眸睥睨著他,一字一句都無比冰冷,「明日去慶州。」
執卿眸子也一怔,有些不可思議地望向溥郁沉。
這就直接把渝王調離京城了?
蘇宴那雙多情的桃花眼也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又開始恢復如常。
這麼多年,他自是明白這遠名在外攝政王的性子。對比對待其他權臣,溥郁沉待他簡直不要太好。
他也不多做解釋,只是微微欠身,「是,臣遵旨。」
執卿:???
蘇宴這麼淡然的麼?
她記憶里的蘇宴可完全不是這樣的……
執卿回頭望著沒什麼反應的蘇宴,就像被調離收權的不是他似的,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
蘇宴緩緩對上執卿的目光,眉梢好看地揚起,眼底的驚艷並沒有多加掩飾。
執卿皺眉望著他,覺得他這個眼神有點不對勁……
生怕自己這女主光環讓蘇宴心動,她趕緊轉過身子。
剛轉過身子,便聽到蘇宴在身後緩緩問,「那……南倻公主該如何?」
雖然覺得南倻公主應該是闖了什麼禍,導致溥郁沉這般惱怒,還順便牽連了自己……
但他還是想問問,溥郁沉能不能讓他把她帶走。
溥郁沉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身邊就像圍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
他從王座上一步一步向下走,烏黑的長髮一瀉而下,俊美冷漠的臉有些陰沉,身上的王者之氣讓人有些畏縮。
溥郁沉從鼻腔中輕輕發出一聲笑死了,滲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你希望如何?」
蘇宴微微蹙眉,還是道,「畢竟是和臣和親的,臣想帶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