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來不及驚嘆,元安帝又收回了殺氣,臉上帶起了笑,仿佛剛剛只是大家的錯覺。
元安帝笑道:「子衿,看你急得,朕這不在賜婚呢嘛,總歸你等著做新郎官就好。」
大殿裡噤若寒蟬,但大家心知肚明,方才元安帝想要賜婚的分明是霖王!
已經出口的一個『霖』字,生生的變成了『臨』。
霖王也成了臨沂侯世子!
許文恬抿著唇,她臉色有些蒼白,絲毫沒有被賜婚的羞怯或者喜悅。
她挺直了身板,跟隨者許成安起身謝恩,規矩禮儀分毫不錯,但無人知道,她內心早已冷的猶如數九寒天。
權利可以左右人的命運,許文恬頭一次對權利有了不一樣的認知。
她一個小小的女子,父母也不是朝廷中人,不過因著伯父她才能躋身在這裡。
可就是她這樣的身份,竟然能成為別人博弈的棋子,一個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她是怕了,也意識到權利的重要了。
文瑤並不知道她心裡的這些想法,她聽到這件事的反應,本能的就是一愣。
原劇情里,許文恬並不是什麼世子妃,而是真正的皇子妃。
雖然文瑤也不確定許文恬到底是被指給了顧千嶼,還是哪位皇子,但絕對不是現在的臨沂侯世子蕭淮。
原劇情改變了!
不過,文瑤又一回想,自從她來之後,很多事情已經和原劇情不一樣了,現在許文恬這件事改變了,似乎也沒有什麼好吃驚的。
只是文瑤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最後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許文恬如今有這樣的造化,文瑤並沒有破壞的打算,只要不影響她完成任務,她也不想插手。
原劇情里許文恬並沒有影響到原主,頂多是沒有伸出手幫她而已,這也不是什麼罪過。
文瑤此次要復仇的對象只有萬芸母女,許成安和江墨辰。
元安帝到現在也算明白了,他想從中作梗,不讓顧千嶼得償所願怕是不行了。
但讓他妥協,任由顧千嶼自在,他又心有不甘,他堂堂一個皇帝,幾時受過這種憋屈的氣。
婚他是不再賜了,今日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但元安帝還是特意點了丞相孟慶。
「好了,朕這個媒人也算做的過癮了,今兒就到這裡吧!孟愛卿,令郎成婚之時,朕恐怕不能到場了,不過朕會令皇后備下厚禮,以賀令郎新婚之喜。」
孟慶頭上冷汗都出來了,方才顧千嶼說的話,他可都聽到了。
他離元安帝近,旁人或許不知道,但他聽到了隻字片語,再結合自己知道的,大概也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到現在他哪裡還敢說什麼,可元安帝特意點了他,他又不能不應,只得點頭:「是。」
一個是說得很有些悲壯,孟慶此刻是有些後悔拿了訂婚書和信物出來了,而現在,這兩樣東西可還躺在顧千嶼面前的桌上呢!
元安帝總算有些滿意,他又道:「當然,也會給許愛卿備一份,畢竟女兒出閣也是大事啊!」
*
宮宴散的很快!
以往,每逢宮宴總會鬧的很晚,即便皇上皇后退了之後,各位皇子和群臣之間也會熱鬧一陣。
這是很難得的機會能光明正大的和臣子聯絡感情,皇子們自然不會早早散去。
可今兒個,元安帝走了之後,諸位皇子也找了藉口,紛紛推了下去。
群臣更是恨不能長了翅膀飛出去。
文瑤這次倒沒同文榮郡主一道了,文榮郡主早早地就被惠和長公主拉著出了宮,甚至都沒能來得及派人和文瑤說一聲。
文瑤只得和許家眾人一道出宮。
從大殿出來,許成安長出了一口氣,許老夫人臉色也不好,畢竟年紀大了,一路進宮冷了,大殿裡又熱了,緊接著又被嚇的出了一聲冷汗,此時竟是有些站不住了,要不是伺候的丫鬟扶著,恐怕已經走不了了。
許文恬證證的,自從賜婚後,整個人就有些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文靜氣惱得跟在一邊,嘴裡將害她生病的罵了個遍,她病的蹊蹺,好的也蹊蹺,剛好就避開了文華苑的考教。
如今見許文恬被賜婚,她就將這歸咎於自己生病才會錯過。
萬芸冷著臉,許文君則頗不服氣,她什麼也沒撈到,看向文瑤和許文恬的眼神就帶了嫉妒和怨毒。
出了門被冷風一吹,就想起來時文瑤坐的轎子,和大殿上的情形,她就譏諷的斜睨著文瑤:「哼,有能耐繼續坐轎子去啊,怎麼跟著我們了,高枝攀不到了,你的狐媚子功夫呢!」
文瑤不想理她,可許文君卻不依不饒,將今晚的不平不甘一股腦發了出來:「我就說呢,怎麼光就她有轎子坐,原來暗地裡勾搭人來著,有未婚夫的人還想著勾搭人,如今被拆穿了,怎麼還有臉面見人。」
許文君見文瑤一直不理,越發的趾高氣昂:「我原想著怎麼之前父親不讓你出府呢,原來是個不安分的,出來沒幾天,就不得了了,竟然勾搭上了霖王,呸!霖王殿下也是你這種貨色能肖想的。」
許文君越說越興奮,兀自得意的幾乎忘了此時還在宮裡,還在方才宮宴的大殿之前。
她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刻意的壓低了聲音,周圍還未散去的臣子、家眷都紛紛側目。
有驚嘆於許文君的大膽的,也有覺得她罵的暢快的。
許老夫人本來就已經強弩之末,不過是強撐著罷了,此時聽著她的話越來越離譜,簡直像上不得台面的潑婦,毫無世家小姐的半點風範,簡直氣的快要昏過去,手指著她直抖,卻是說不出話來了。
許成安還在想著什麼,尚未回過神,對許文君的話恍若未聞,這越發給了許文君莫大的底氣。
她洋洋得意的仰著下巴,還要再罵些什麼,只是,罵人的話還沒出口,突然一道冷冷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誰能肖想本王,難不成還要你允許。」
顧千嶼不緊不慢的踏雪而來,身上的白衣與他渾然天成,勾勒出了謫仙誤入凡塵的絕勝之姿。
顧千嶼唇角一抹不屑的弧度,聲音仿佛淬了冰:「你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