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儀雖然是在笑著誇讚,可是這語氣卻是酸溜溜的。
是啊,這女兒長得好看,母親定然是更加好看,就是這樣的狐媚子勾引了父親!
要不然父親母親夫妻恩愛情深,她和二妹妹都是父親母親的孩子,傳出去,那也是顯得父親母親恩愛有加,而不是多了一個下人生的女兒,實在是讓人覺得膈應。
「大姐姐看起來好像是很不喜歡我,我真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不得母親和姐姐的喜歡。」
桃夭真的是無比好奇的問著,在她的記憶里,原主的確是受了委屈,但她也不會生出任何的怨氣,對待父親、母親和兩位姐姐,那也都是戰戰兢兢的。
心中的怨氣也只會藏在心裡,所以時常便會掉著眼淚,是那麼的惹人憐愛,可偏偏啊能夠忍受委屈的人,那必然是會受更多的委屈。
「我不知道妹妹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今日的事,的確是妹妹錯了,再怎麼樣也不該對母親不敬。」
謝姝儀嘴角的笑容猛然一僵,她實在是不想再說這個問題,也只能隨意的糊弄過去。
「外人都說父親母親夫妻恩愛和睦,後院裡也只有母親這一位正室夫人,再也沒有旁人,可偏偏卻多了我的存在,我的生母只是母親身邊的一位下人,當初是父親喝醉了酒,看錯了人,才有了我的存在。
後來有孕之後,不得已,便也只能給了我生母一個名分。小時候有記憶開始,我便能感覺得到,無論是我還是我的生母,都不受你們的待見。
後來生母離世之後,我的日子便是過得更加的艱苦,難道這些大姐姐都沒有看在眼裡嗎?都說大姐姐一向溫婉和善,可為何對我卻從來都不和善呢?「
桃夭有些委屈的問著,其實這也是原主最為想問的話。
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要怎麼做,才能夠討得親人的喜歡。平日裡,她已經足夠的低調,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只會退讓。
二小姐小子年紀尚小,不懂得掩飾自己的厭惡也就算了,可大小姐謝姝儀已經長大對待所有人都是那麼的和善,可偏偏對原主也是同樣的厭惡。
「三妹妹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謝姝儀忽然看著桃夭的眼睛,微微笑著,雖然是在笑著,可桃夭分明明顯的感覺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惡意。
「我與二妹都是母親所生,後院裡也再也沒有別的孩子,父親母親恩愛情深,實在是不該被別的女人所打擾。
可偏偏父親身上卻有了一個污點,而你便永遠都是那個污點。你永遠都是母親心裡的一把刀,二妹年紀尚小,還不懂得掩飾,也就算了。
可是我已經長大成人,自然要為母親分憂。好了,不要再說這些話了,前幾次公主讓你進宮是為了畫那幅落梅圖,其實我總覺著這圖好像也沒什麼不一樣的,恐怕也是另有目的吧?「
正是因為自己是重生的,有了前世的記憶,所以有些想不通的地方,一瞬間便已經豁然開朗,知道了緣故。
「這個我也不知道呀,也許公主是真的喜歡我畫的畫呢!」
桃夭天真的搖搖頭,謝姝儀也不想再問下去,更何況她也是只想將這份福氣占為己有。
進宮之後,便有寧安公主身邊貼身伺候的。引路,將他們帶到了公主宮裡。
「見過公主。」
進宮之後,謝姝儀明顯表現的比桃夭更為積極,最先說話的也是她,心理動作做的是更加的標準。
「二位小姐起來吧,今日讓你們過來,是為了給本公主作作畫,宮裡的畫師畫的,畫都不合我的心意,看來也只有二小姐畫的才最合我的心意呢!」
寧安看起來已經像是等了很久的樣子,看到人來了,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很顯然,她並不是真的對什麼梅花圖感興趣。
「已經備好了紙墨筆硯,該有的都有,二小姐便進去吧,至於大小姐,便留在這裡陪我說會兒話。」
寧安一抬手,便有人把桃夭帶了進去,而謝姝儀便是留在了這裡。
其實仔細想一想,便能感覺得到這有些不對勁,為何畫畫偏偏要去裡面畫呢?不過既然這是公主的決定,也沒有人敢過問,前幾次是這樣子的,那麼這一次也是這樣的。
桃夭就被人帶到了裡面,而謝姝儀只是在外頭坐著,陪公主說話,平常時候但也是隨意的說上幾句話,可這一次有了前世的記憶,那麼自然就不一樣了。
「公主今日打扮的真的甚是好看,容顏嬌俏就像春天裡剛開花的花骨朵一樣呢!」
謝姝儀這下子可是費盡心思想要討好公主,只是很可惜,寧安對這些讚揚的話絲毫不感冒。
很顯然,平日裡她從來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對於這些貴女千金小姐的討好的話那也是聽多了的,對於一個小小的謝姝儀,也絲毫都不放在眼裡。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謝姝儀仔細想了又想,尋常這些討好的話,怕是不能入了公主的夜,她得仔細想想前世有用的信息。
「公主七日之後是否會去南山裡的寺廟燒香拜佛?」
忽然想到了什麼,謝姝儀大著膽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個消息宮裡的人可都知道!」
寧安瞥了一眼謝姝儀,有些不耐煩的回了一句,可沒想到下一秒,謝姝儀卻突然變得有些激動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怎麼了?」
寧安有覺得有些奇怪,莫名其妙的跪著做什麼?
「臣女還請公主七日之後千萬不要去南山,會出事的。」
謝姝儀深吸一口氣,仗著有前世的記憶這一回,她可一定要討好了公主,徹底取代小討厭的位置。
「你這是怎麼了?在說什麼胡話?去燒香求佛,是為了祈求父皇母妃的身子能夠平安,身為兒女,這是應該做的,你為何要勸我不去呢?」
寧安覺得這一切簡直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對這個謝家大小姐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只覺得很平常的千金小姐都是一個樣子,可現在這樣還真有幾分的莫名其妙。
「容臣女說一些大膽的話因為七日之後公主去南山,必然會發生意外,從而傷了身子,臣女說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公主著想!」
謝姝儀這也是為了賭一把,賭自己能夠在公主心裡留下印象,說完之後深吸一口氣,也知道公主平日裡脾氣也算是可以,所以才敢大膽的說出這些。
「你這個人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你說的話也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難不成你說會發生,意外就會發生嗎?」
寧安真是來了興趣,瞧著謝姝儀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有趣了起來,還沒有一個千金小姐敢在自己面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那不如我們來賭一賭,如果七日之後,南山那邊真的有消息傳了過來,本公主自然會感謝你,並且會嘉獎你。如果七日之後什麼事都沒發生,你耽擱了本公主去南山求神拜佛,你說要什麼懲罰呢?」
寧安來了興趣,總算是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若是七日之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話,那麼臣女任由公主處置!」
謝姝儀也是打算拼了一把了,她賭前世發生的那些事情記得很清楚,那些事情一定會發生。
「好,你真是個有趣的人,起來吧,那麼我們便一同等著七日之後會不會有什麼消息。」
寧安笑了,看來這無趣的人生當中終於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那麼就等著七日後南山那邊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來,還真是個有趣的賭局呢。
而謝姝儀這心裡七上八下的,看來這七日自己註定會過得很緊張的。
沒關係,都沒關係,想要博得公主的關注,一定要賭一把。
而寧安身邊的人將桃夭帶進去之後,便自覺的退下了,看到內殿裡的那個男人,桃夭瞭然的挑挑眉,像是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切。
「那天我等了你很久,你怎麼都沒有過來?」
那個男人一開口便是理所當然的質問,桃夭皺了皺眉頭,她是真的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請問殿下為什麼你要我出門呢?我這樣出去拋頭露面的話,若是被有心人傳了出去,我的名聲會受損的,殿下自然是無所謂,那麼為何不多顧及一下我呢?」
桃夭大膽的看著安王的眼睛,反問道。
「你這是什麼話?」
安王皺了皺好看的眉頭,很顯然,對於眼前這個人對自己的反駁,頗有些不痛快。
「你這是在跟我鬧什麼脾氣?我讓寧安以作畫的名義將你請過來,不是為了讓你跟我鬧脾氣的?」
顧及的現在還是在寧安的宮裡,安王只能收斂著自己的脾氣,小聲的說道。
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有女人居然敢這樣反駁自己的,更別提這個女人自己對她還是十分的憐愛,就是愛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想著能夠多多疼愛就好。
可現在只有一副仰著腦袋質問自己的樣子,真的是一點都不可愛了。
「殿下明明知道我在家中是什麼情況,兩個姐姐時常看我不順眼,父親母親對我也是沒有絲毫的感情怕是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從而找我的錯處,我又如何能夠出得去呢?」
這些話說的有理有據,可偏偏安王卻是聽不進去。
他從來都不允許女人在自己面前做出這麼一副反駁的樣子,只喜歡乖巧柔順的女子,從前的謝雪儀在他面前是那麼的委屈,那麼的可憐,那麼的惹人憐愛,今日怎麼看起來卻是處處不順眼了?
「在本殿下面前,你從來都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安王眼裡面的嫌棄是那麼的赤裸裸,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呢?怎麼就變得這麼不討他喜歡了呢?
「其實殿下也明白我說的話有理有據,殿下平日裡說喜歡我,以後會給我一個名分,為什麼是以後給名分呢?為何現在就不封我做王妃呢?」
桃夭高高的仰起頭,不再像從前原主那樣的委屈自卑。
「你這又是說的什麼胡話?一開始我便與你說過了,我正妃的位置另有其人,以你的身能夠做我的側妃已經算是不錯,你現在說話怎麼越來越不顧身份了?這才幾日不見?你怎麼變化這麼大?」
安王皺著眉頭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怎麼發覺真的是變化越來越大了模樣。
雖然人是那般的勾人,可這雙眼睛確實一點都不像從前那樣惹人憐愛了,不再像從前那樣裝滿淚珠,委委屈屈,反而是充滿了銳氣。
他向來只喜歡乖巧聽話的女子,現在看著這個人,好像並沒有了那些喜歡了。即使模樣再怎麼好看,可只要一旦不開始聽話了,甚至這份喜愛便會大打折扣。
「安王殿下的意思是,是我不識好歹,是我要求太高,我不配做安王妃了,還是說我今日敢這樣大膽的反駁殿下的話,殿下就覺得我不可愛了,不惹人喜歡了?」
桃夭忍不住開口諷刺,安王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啊,當初他能喜歡的上原主,就是因為原主惹人憐愛之外,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很聽話。
可人啊,從來都不願意渾渾噩噩被他人掌控一輩子,即使原主再怎麼委屈可憐,她終究是有著自己的脾氣。
後來啊,慢慢相處的過程當中安王對原主也並沒有那麼喜歡了,所以才會造成原主這一生的悲劇。
「夠了,你不要在本王面前這麼放肆!」
安王一甩衣袖,轉身背對著桃夭,很顯然,此刻並不想看到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才幾天沒有見,怎麼就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即使是鬧脾氣,可從前也絕對不會不知分寸到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麼了,竟然變化會這麼的大?
這女人啊,還是乖巧聽話的惹人憐愛的才會討人喜歡,現在這副頂撞自己的樣子,真的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