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瑾和太后他們一起用完膳,就被以萬一明天又不寫完功課而惹太傅不高興為由給趕去寫作業了。
宋玉瑾很不情願,但是又怕和今天早上一樣的被掌院拉著站在門口,跟罰站也沒有什麼區別。
「好的。」宋玉瑾有氣無力道,「太子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再見,外祖母安。」
宋玉瑾說完,就自己跳下座位,顛顛的跑去寫作業了。
姬明輝和姬明昭本來就是為了和宋玉瑾多待一會兒才來慈寧宮的,其實他們兩個最怕和皇祖母相處了,宋玉瑾一離開,兩人也先後給太后行禮離開。
「皇祖母安,孫兒們也要回去寫課業了。」
太后點點頭,開口道:「寶兒剛剛來宮裡住,而且你們姑姑和姑父也都不在京城,寶兒自然會難過,你們多陪著些。」
姬明輝和姬明昭眼睛一亮,點頭答應下來。
一眾人都已經離開了,但姬澤林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太后端起大宮女剛送進來的茶喝了口,讚嘆道:「江南新到的龍井不錯。」
「江南水土養人也產好茶。」姬澤林淡聲回應。
太后嘆了口氣,放下茶盞,慈愛道:「這幾年在邊關苦了你了。」
「不苦。」姬澤林回答,「姑父和遠昕都待的了,孫兒身為儲君,自然也應該為國鞠躬盡瘁。」
「天子守國門,自古就沒有讓一國儲君去戰場的道理。」太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語氣偏激,「你父皇就是太執著。」
姬澤林知道皇祖母說的不是這個,父皇把自己送邊關確實是有目的,皇祖母就是看明白了才會不開心。
姬澤林寬心道:「皇祖母不必太過擔心,孫兒會為父皇分憂的。」
太后無奈,也不願過問朝堂之事,只擺手道:「罷了罷了,哀家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你們的大義,哀家也伐了,澤林也早些回去吧。」
姬澤林起身行禮:「皇祖母保重身體,孫兒告退。」
「回去吧。」太后道。
姬澤林離開後,大宮女進來安靜站在太后身邊。
「皇上多疑心,卻又對寶兒百依百順,也不知這以後會發生什麼。」太后見慣了這宮裡的彎彎繞繞、勾心鬥角,卻不想自己的皇兒卻容不下自己皇姐。
這偌大的皇宮裡,又能有幾分真心實意。
第二日——
宮女們端著盆和毛巾齊齊安靜的立在房門外。湯圓接過宮女手裡的毛巾和盆小心的打開了房門,又小心的合上。
湯圓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把托盤放在了桌上,步履小心的走進層層疊疊掩著的帷幔里。輕輕的勾起帘子,就看到一個拱起來的被子。湯圓半跪在床邊,小心的掀起了被子,就見一個奶糰子睡得正香甜。
湯圓抿嘴一笑,輕聲道:「小郡王,該起床了,再不起您又要和昨天一樣遲到了。」
床上的奶糰子動了下,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雪亮的眸子,呆愣愣的看著。
宋玉瑾睡得有些懵了,嘟囔著道:「能不能不去啊?我們裝病好不好?」
湯圓聽了宋玉瑾奶聲奶氣的抗議,笑得用手掩住了嘴唇。
但還是不贊同道:「小郡王,您就不要渭南奴婢了,您要是病了,奴婢可就要挨罰了,而且現在您可是在太后娘娘的慈寧宮,您這一病來了,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可都要把太醫院給您搬過來了。」
宋玉瑾原來還在賴床這,就聽湯圓噼里啪啦一頓話下來什麼都沒有聽到就聽到了太子表哥要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喊過來,立馬就清醒了。
別的不好說,但是太子表哥肯定會這麼幹的。
「湯圓,快點。我不賴床了。」
湯圓計謀得逞,果然小郡王還是怕太子殿下。湯圓立馬就開始給宋玉瑾穿衣洗漱。
去上書房的路上,宋玉瑾一度要睡過去,但都強撐了下來。
上書房——
「其表矞矞皇皇而其里寡淡者,如困於華奢器中。蔽目不識其中朽木身,只顧恨天少仁,怨人鮮義。須知俗賴爛事,皆不可予其高冕。」
太傅在上面侃侃而談,下面宋玉瑾就睡得昏天黑地。
「是非對錯?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美人身著蟒袍立在城牆之上。
宋玉瑾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城門之上被高掛著的屍體。
宋玉瑾當即就被嚇醒了。
「砰——」
宋玉瑾撐著桌面的手一下子就鬆了,狠狠的砸到了案上。
宋玉瑾一下子清醒過來,抬頭一看,整個房間裡的人都看著自己。宋玉瑾抬眸就看見了太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尷尬一笑。
宋玉瑾主動起身認錯:「對不起,太傅。我太困了。」
太傅搖頭,忍著氣道:「你給我解釋一下我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解釋不了就站著先吧。」
宋玉瑾哪裡知道是講到哪裡,都不敢吱聲。
還是姜明淵目不斜視的悄悄把自己的書卷推過去,還好心的指出了。
宋玉瑾看了一眼,頭皮發麻,這……他看不懂。
宋玉瑾垂頭喪氣的認錯:「太傅,對不起,我不認字。」
太傅一口氣不上不下,最後還真的讓宋玉瑾站了一節課。
不過,好在也沒有多久就已經下課了。
宋玉瑾鬆了口氣,終於下課了,好丟人。
這一下課,姬明輝和姬明昭就跑過來把姜明淵當隱形人一樣的擠到一邊。姬明昭一臉擔憂的問道:「寶兒表弟,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回去休息,叫太醫來看一下?」
宋玉瑾嘴角抽搐,我可謝謝你啊,表哥。他要是真的叫了,自己就真的要被外祖母和太子表哥都知道自己上課開小差睡覺了。
宋玉瑾連忙拒絕道:「不用的,表哥。我沒事兒,就是太困了。」
「小孩子困很正常,表弟不要難過。」姬明輝安慰道。
宋玉瑾也贊成。
「不過,我是不是惹太傅不高興了?」宋玉瑾道,「太傅應該不會和外祖母告狀吧?」
「太傅不會和皇祖母告狀。」姬明輝道。
宋玉瑾鬆了口氣。
「不過他會和父皇告狀。」姬明昭補充道。
「沒事兒,沒事兒,皇舅舅最寵我了,不會捨得對我發脾氣的,外祖母就不一樣了,會不讓我出去玩的。」宋玉瑾這下徹底放心,「外祖母答應了這周休沐我可以出宮玩的,我就出過一次去街上,還被沐哥哥半路截下來了。」
姬明輝和姬明昭一臉心疼。
姬明輝安慰道:「寶兒表弟放心,就算被責罰我們也會陪著你的。」
宋玉瑾呵呵了,你們陪我什麼,送人頭嗎,那大可不必。
「在說什麼呢?」
嗯?怎麼他又在這裡啊?
宋玉瑾回身,只見鍾離沐依舊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眉間一點硃砂痣清冷又慈悲。
「你怎麼在這裡啊?」宋玉瑾疑惑。
鍾離沐走近,才對姬明輝和姬明昭行禮:「下官見過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鍾離沐行過了禮才對宋玉瑾道:「許久都沒有見寶兒了,過來看看。」
「也就前幾天才見。」宋玉瑾無語。
鍾離沐輕笑,伸手就要抱宋玉瑾。宋玉瑾連忙躲開,拒絕道:「我都六歲了,不要動不動的就要抱我。」
鍾離沐改要抱宋玉瑾的手為揉了揉宋玉瑾的頭,淺聲道:「寶兒才到沐哥哥的大腿,怎麼都還是個小孩子呢。」
「那也不給抱。」宋玉瑾強詞奪理道,「你怎麼又進宮裡了,皇舅舅的皇宮不是不隨便讓人進來的嗎?」
「這裡不算後宮,而且沐哥哥是來向陛下匯報的。」鍾離沐解釋道。
「匯報……你匯報的不都是大事嗎?是不是又哪裡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宋玉瑾知道鍾離沐是國師,每次只要他一有事進宮,那就是大事了。
鍾離沐托腮思考:「嗯……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一些天像的變化。」
「那你是不是會算命?」宋玉瑾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