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交換

  「啪——」

  「你說什麼!」姬澤林顧不得摔碎了的茶盞,「跳江而逃……」姬澤林一瞬間渾身發冷,原來沒有找到宋玉瑾還能欺騙自己一下,現在聽到這話,心都死了一半。

  宋玉瑾幼時落過水,他不僅不會鳩水,還怕水。姬澤林驚懼不已,愣愣的站在原地,眼中不再是運籌帷幄的冷靜,只剩下了悲戚。

  侍衛猶猶豫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氣道:「國師大人派了一半的人去沿著江岸找,說是……說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還讓城關留意出關的人。」

  姬澤林輕嘲諷笑:「國師的勢力是愈發多了……讓孤的人配合去找,如國師所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屬下領命。」侍衛應道。

  姬澤林早已經顧不上侍衛說什麼,只失魂落魄的出了營帳,腳下不自覺的朝江邊走去。

  刺客跳江而逃連同宋玉瑾落江下落不明的消息傳回皇宮,太后聽聞昏死過去。

  姬蕭然在朝堂上失了儀態,龍顏震怒:「下落不明就是找,沒道理那麼大個人連個衣角都找不到!」

  朝中眾臣無一人敢言。滿京城都知道熙小郡王自幼體弱,每每生病都能去掉半條命,這下落不明說白了就是屍骨無存。這場刺殺里死了好多個世家子弟,就說蘇相晚年喪女,人都衰老了好幾歲。

  「唉——這護國公府人丁凋零,這千嬌百寵的麼兒自小就多災多難的,這千防萬防的怕早夭就當女兒養,到底還是命薄……」下朝後,一官員擦了擦額角冷汗,忍不住感慨。

  「不要命了你?」另一大臣連忙制止了同僚犯蠢。

  那大臣才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不再感慨,只匆匆離開。

  ——

  江邊岸上,姜明淵抱著宋玉瑾踉蹌走著,一個不穩連帶著宋玉瑾齊齊摔下去,卻是眼疾手快的墊在了宋玉瑾身下。

  姜明淵眉頭緊蹙,看向被牢牢護著人,下意識的鬆了口氣,而後手不可抑制的伸向了懷中人的人中處。待發現進氣多出氣少時,那豪賭的心已經慌了。

  不敢停歇,狼狽的抱起宋玉瑾,不顧其他,沿著江邊找尋著蘇南絮的身影。

  宋玉瑾的氣息弱一分,姜明淵的心就多慌亂一分。

  「蘇南絮!」姜明淵放聲喊道,聲音愈演愈烈。

  「別喊了……」

  細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蘇南絮靠著死士攙扶,才走了過來。

  「你是要把追殺的侍衛引來嗎。」蘇南絮有氣無力的開口。

  顧不得其他,姜明淵幾個跨步走至蘇南絮面前:「快看看他。」

  蘇南絮對宋遠昕有情,自是愛屋及烏,聞言亦是推開了死士,沖至宋玉瑾身前,抬手探向脖頸。眉頭緊鎖:「把寶兒放地上躺平,確保寶兒的氣道是通暢的,用左手的拇指與食指捏住寶兒鼻孔,吸一口氣,用口唇完全包繞寶兒的嘴部,然後緩慢吹氣,看寶兒有無胸廓起伏,確保足量的氣體進入寶兒肺部。每次吹完就將口移開,寶兒憑藉胸部彈性收縮被動完成呼氣,吹氣量以能看見寶兒胸廓起伏才行。」

  蘇南絮話音落,姜明淵不帶猶豫的就按蘇南絮說說做,好像這般肌膚相親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姜明淵和蘇南絮緊盯著宋玉瑾的胸腔,直到重新有了起伏才都鬆了一口氣。

  「寶兒體弱,這般折騰下來必定是會病起來,我們得趕緊找個落腳的地方。」蘇南絮有些心疼的看著地上地上的人。

  姜明淵自然知曉自己在恩將仇報,可若不這般,他怕是連獵場都出不來。如今,只要宋玉瑾好好活著在自己手裡,那自己必定能沒有性命之憂的出了夏國。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姜明淵再度抱起了宋玉瑾,怕人冷著便往懷裡帶了帶。

  蘇南絮從第一次見姜明淵起,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除了利用以外,還能對一個人下意識的好。

  也不知將來是好是壞。

  幾人往裡走,大半天才看到有行人,謊稱是過往商船遇難和其他人衝散了。行人不疑有他,看著幾人即便滿身狼狽也掩蓋不住的貴氣,就知幾人非富即貴,所言非虛。又看被姜明淵牢牢護著看不見半張臉的宋玉瑾,趕忙帶著幾人回去。

  回了行人家中,即便是換了衣服,宋玉瑾還是無可避免的發起了高熱。

  「你替我照看好寶兒,我去山裡尋藥。」蘇南絮說著就背上背簍要離開。

  姜明淵愣愕一下:「我們不是有……」

  「寶兒身體不同,有些藥是醫館沒有的。」蘇南絮解釋道,卻攔住姜明淵下面的話。他們是遇難,人走丟了哪還有錢。

  姜明淵反應過來,點頭同意了。蘇南絮把死士留下,匆忙離去,姜明淵才看向宋玉瑾。自那日從西山獵場跳江離開,宋玉瑾一次都沒有醒來過,中途雖昏昏沉沉的夢喃了幾句,湊近去聽卻什麼也聽不清。

  姜明淵輕嘲,大概是想家人了吧。想到這,不知為何心中卻是有個聲音說道,他的家人不是只剩自己一個人了嗎。這聲音毫無依據,可他竟然也沒有覺得不對。

  不過,只要離開夏國,他能依賴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宋玉瑾病重昏睡了五日,蘇南絮這幾日一日比一日慌亂。

  「寶兒再不醒醒也要離開了。」蘇南絮看著愈發憔悴的人兒心焦道,「如若不然,我們把寶兒留在這兒,不然我們越待下去,城門守備只會越發戒嚴。」

  「我們不帶他,姬澤林和鍾離沐那兩個人只會越來越瘋。」姜明淵何其了解。

  這幾日就蘇南絮打聽來的就可以知道,姬澤林讓人沿河打撈,儼然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鍾離沐更是瘋狂,讓人把夏國每個城門都戒嚴了搜,就差把畫像貼出來了。

  他甚至假死逃生,天衣無縫連姬澤林都騙了過去,怎麼鍾離沐就能懷疑到自己,只能說這少年確實名副其實。

  「再等等,若兩日後未醒……」姜明淵心沒來由一顫,「我們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