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離京

  西山斷崖山洞內——

  「如今守衛把西山全圍的密不通風,我們該如何出去?」蘇南絮冷靜的分析著局勢。

  「東面的江。」姜明淵早就已經想好了辦法。

  蘇南絮一驚,反應過來:「那江中暗流涌動,內里不知深幾許,這才守衛薄弱。即便是鳩水極好的,那也是九死一生。更別說這還有個不會鳩水的。」

  「拼搏一搏。」姜明淵自然清楚,可他只能賭。

  姜明淵看向被自己下了蒙汗藥的人,似有所觸動,猛然清醒眼中的瘋狂消散。輕蔑一笑:「若是失敗,能得熙郡王陪葬也是我的榮幸不是。」

  「你……」蘇南絮畢竟對宋遠昕有情,愛屋及烏之下面露不忍。

  「怎麼?心疼了?」姜明淵冷嘲,「在外人眼裡姜國質子和蘇相小姐已死,你現在不忍,只會害了你父親。」

  冷冰冰的語氣如同魔咒:「蘇南絮,你已經再沒有退路了。」

  「那你如何能帶著熙郡王逃走?」蘇南絮質疑。

  「會有辦法的……」姜明淵看向躺著的宋玉瑾,嘴角上挑。

  ——

  「還沒有找到嗎?」

  「……」

  一眾伏地的侍衛皆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不管你們怎麼找,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姬澤林從宋玉瑾失蹤到刺客出現到現在,不僅沒有找到宋玉瑾也沒有捉到刺客,再也維持不住端方自持。

  鍾離沐進來看見失控的姬澤林,低頭迴避了一下,無視一干跪著的侍衛。隨意行了個禮,就款款道:「既然刺客沒有捉到,陛下也不能一直待西山,明日就讓親信護送陛下先行回宮,其他的官員、宗室、世家留在這。」

  「刺客已經全部伏誅,強行把這些人留在此,怕是會有怨言。」姬澤林自鍾離沐進來就已冷靜下來。

  「那又如何?」鍾離沐滿不在乎道。他重生本就是為了償債,至於別人的死活。

  人各有志,又和他有何干係。

  姬澤林擔心宋玉瑾安危,確實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那便如此吧。」

  鍾離沐回到帳中,對著無功而返的林忘憂問:「若你是刺客,你覺著你會怎麼逃出去?」

  林忘憂蹙眉思索:「若是屬下的話……要麼死要麼賭。」

  「賭?」鍾離沐笑笑,「他確實只能賭。」

  「靠近東面的斷崖還有江,悄悄的派人去守著,不可打草驚蛇,暫且就不用告訴太子殿下了。」鍾離沐吩咐完,先一步去了斷崖。

  ——

  被派去守在洞口附近的暗衛急匆匆走進來。

  「何事?」姜明淵擰眉。

  「國師朝著斷崖過來了,我們是否要先離開?」暗衛警覺的看出不對。

  「國師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心思縝密勝過太子,他若是往這邊來,那就是懷疑此處的可靠性了。」蘇南絮即便與鍾離沐和姬澤林打交道不多,可從寥寥幾次的交集裡卻可窺一二。

  「不能在拖下去了。」

  姜明淵在宮中混跡多年,鍾離沐能猜疑到此,那麼太子也很快會發現紕漏,如此自己這場豪賭更是沒有勝算。走到宋玉瑾面前,彎腰輕輕鬆鬆的一把抱起了人。

  「走。」

  鍾離沐站在斷崖邊上,低頭望著被霧氣遮蓋的看不見底的斷崖。半響,將一條又粗又長的藤蔓綁緊了一棵幾人圍抱才行的樹,確認不會斷開後,扯著另一端毫不猶豫的就一躍而下。

  斷崖上沒有路通向崖底,也是這沒有守衛的原因,鍾離沐下來時發現藤蔓不夠長,果斷的鬆開藤蔓,艱難的借著崖壁上極少的凸起才到了崖底。

  意外的在崖底看見了一處洞穴,卻是毫不遲疑的走了進去。

  湊齊的很,姜明淵等剛離去沒多久,鍾離沐握著還有餘溫的灰燼,眸色冷了下來。

  不敢再停留,大步流星的就朝著那斷崖邊的江走去。

  這一世變數太多,他不能信姜明淵這個賭徒會如上一世一般不會害宋玉瑾性命。

  ——

  一眼望去,江水渾濁的看不到底,翻滾間好似看到了漩渦。

  「我們真的能從這齣去嗎?」蘇南絮看著這江水,心中愈發沒底。

  「要麼死,要麼從這齣去。」姜明淵語氣無波無瀾。

  「熙郡王在我們手裡,我們可以用熙郡王和太子做交易的。」蘇南絮猶疑了。

  「若是如此,即便我們能出了西山,那一個個的城門卻是沒有那麼容易出的。」姜明淵很清楚,以姬澤林睚眥必報的性格,自己不會有好下場。

  姬澤林現在還沒有懷疑到自己和蘇南絮,只要從西山出去,自己就可以很容易的出了夏國。

  姜明淵走近江邊,一手舀水潑向了宋玉瑾。

  「咳咳咳——」宋玉瑾猛然一激靈。

  「會鳩水嗎?」姜明淵冷淡問道。

  「什麼?」宋玉瑾聲音沙啞的幾不可聞。

  宋玉瑾昏睡了幾日,剛一醒就被兜頭的問題問的懵圈。

  「嘖。」

  姜明淵想到了什麼,突然不耐:「你當初溺水,怎麼鍾離沐和姬澤林兩個老謀深算的狐狸都沒有想到要讓你學溺水。」

  這下宋玉瑾聽明白了,不可置信的問:「你們有病?把我綁了不殺,也不去要挾太子表哥,現在卻要跳河逃?」

  「我也是沒有退路了,只能委屈一下熙郡王了。」

  話說完,見宋玉瑾緩過來,二話不說就抱著人跳下了江中。

  「真是瘋子。」蘇南絮暗暗罵了句,只能硬著頭皮的跳了下去。

  後面幾個暗衛也不再遲疑,緊隨其後跳進去。

  匆匆趕到的鐘離沐自然而然的又慢了一步。

  湍急的江水拍打著岸邊,鍾離沐撿起掉落在地的簪子。

  宋玉瑾難得來了西山,因為騎馬不便,只能穿著騎裝,難得可以不戴那些丁零噹啷的首飾,這還是他趁著宋玉瑾打瞌睡時戴上的。

  手攥得愈緊,直到感覺到了痛意才回神。

  林忘憂帶人過來時,就見鍾離沐握著一隻簪子,眸子死死的盯著江中,心咯噔一下。

  「屬下來遲。」林忘憂跪下,頭低的快碰到地上。

  「沿著江的兩岸給我搜,活見人……死見屍。」鍾離沐站了良久,直到聽到聲音,才疲憊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