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
「扣——」
「扣——」
有節奏的敲了三下，老嫗輕手的推門進去，爾後又小心翼翼的關上。
屋內桌旁坐著的姜明淵語氣平淡的問：「何事？」
「是護國公府的熙小郡王不知道怎麼的就過來了，點名了要看霜雪。」老嫗汗顏回道。
姜明淵眸中閃過一絲玩味，嘴角微上揚，如同話家常的語氣無奈的道：「這鐘離沐難得的不在京中一次，熙小郡王倒是悶的慌了，這不，巴巴的就到我們這會春樓了。」
「那主子的意思是？」老嫗不明就裡。
姜明淵唇角的笑擴大，似是想到了什麼久遠的事情，輕笑出聲，言語中好似還帶了寵溺：「既然是為了看霜雪跳舞的，那就讓好好跳就是，跳到熙小郡王開心滿意了才好。」
老嫗福身，點點頭道：「妾身知道了。」說罷，轉身輕聲退出了這間房間。
出來時，霜雪早已經準備好，那抹素衣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了大廳的台上。
「今日有貴客來，奴家無甚相送，只能獻舞一支聊表歡迎。」難得的笑容清淺，微微行了禮，就開始起勢。
柳腰柔韌，伴著舞袖飛揚，她自舞台中央若翩躍而起的蝴蝶，起落間都好似踩在了別人的心坎之上。
眾人皆沉醉其間的時候，一群舞姬手舉巴掌大的鼓盈盈邁著舞步上來。而台上的霜雪變換了神情，腳尖輕轉，竟是幾個跳躍落在了其中一舞姬的鼓上。
「啪啪啪……」不知是誰先鼓起了掌，一陣驚嘆之後就是此起彼伏的喝彩聲。
幾個旋轉，霜雪在幾個舞姬的鼓上遊刃有餘的翩躍起落，輕盈的好像真的下一刻就要化蝶而去，舞袖落在鼓上看似隨意卻是又自成了曲調，眾人看得痴醉不知今夕幾何。
良久，樂聲停歇，霜雪當腳站在鼓上，展顏而述：「奴家獻醜了，不知貴客可喜歡？」
宋玉瑾微微出神，顯然也是被震撼到了，聽霜雪開口了才吶吶的對湯圓道：「霜雪姑娘的舞技更卓越了，你說我能不能把霜雪姑娘贖出來，讓她到府上給我跳舞啊。」
「小郡王，這……不好吧？」湯圓不敢說可不可以，只把眼睛轉向一直當背景牆的林忘憂身上。
不知是真的沒有讀懂湯圓眼中的意思，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主子是郡王，還是最得聖寵的郡王，區區一個花魁自然是主子一句話就可以。」
「……」湯圓扶額，她就不該指望這個一切以宋玉瑾開心為己任的死士能替自己勸得動宋玉瑾。
本來宋玉瑾也只是想起小時候洛溪燃給自己把霜雪送到府上過，一時起興，這下聽了林忘憂的話，一下子就動心了。
敲板道：「那我們等下就和老嬤嬤說。」
「小郡王……這不合適。」湯圓猶猶豫豫，還是開口勸阻。
「哪不合適啦？」宋玉瑾不解，「洛溪燃都可以我怎麼就不可以？怎麼？難道他比我還高貴了？」
湯圓立馬告罪：「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要是讓國師大人知道了該生氣了。就是太子殿下知道也是要說教小郡王的。」
宋玉瑾還當什麼大事呢，擺手無所謂的道：「害，我當什麼大事呢。太子表哥那邊，你們不去告狀太子表哥怎麼可能知道。至於沐哥哥，沐哥哥最是縱容我了。」
湯圓嘴角抽搐，暗自心酸，太子殿下在小郡王身邊放了多少的護衛，就單說著明面上的林忘憂就不可能不和太子殿下說的。而且，國師大人是不會說小郡王什麼，可這不代表不會罰他們啊，主子犯錯，自然要下人領罰，誰讓他們沒有攔著主子呢。
這般說著，宋玉瑾的興致又高了些，趕著湯圓道：「你快去找那老嬤嬤啊。」
湯圓看了眼那站在一旁紋絲不動的林忘憂，怎麼看怎麼有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感覺。卻也只能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廂房，只盼著宋玉瑾只是一時興起下一刻就會反悔。
走到門口了，也沒有見宋玉瑾開口把人叫回來，反倒還嫌自己走的太慢。
進來時只道是青樓，也就沒有細看，這環視之下卻是發現這會春樓倒是不像府中那些小廝所說的那樣酒醉金迷，反倒是有些似茶樓般雅致。找了一圈也沒有見著引自己進來的那個老嫗，本也不是真心找的，就打算回去。走半道了，卻好巧不巧的看到那老嫗扭著腰肢向著宋玉瑾在的廂房去。
湯圓趕忙上前攔住了人。
「這可是小郡王身邊的小丫頭？」老嫗也不惱，笑眯眯的問道。
湯圓點頭應道：「小郡王正要我找嬤嬤呢這不就趕巧了？」
「卻是巧了，剛剛我們霜雪跳的舞不知小郡王可是滿意啊？若是喜歡，妾身就讓霜雪再跳一曲。」老嫗客客氣氣的問道。
「喜歡，小郡王可喜歡了。」說著就從袖口裡拿了個荷包出來，掏出了一顆色澤鮮艷的寶石就塞老嫗手裡。
「喲，這是做什麼，小郡王喜歡那可是霜雪的福氣，只道是常來就好了，這可使不得。」老嫗本還笑著，這下卻是誠惶誠恐的模樣。
湯圓在護國公府當了那麼久的大丫鬟，怎麼會不懂這只是客套話，也笑著勸道：「不過是小郡王平日裡拿著玩的小東西罷了，小郡王喜歡自然是賞個高興，嬤嬤也就甭客套了。對了，當初這霜雪姑娘出來時可是有人說要贖身，不知如何算？」
「這……」倒是沒有想到湯圓會問這個。措辭了一下才斟酌著道：「是有人說要贖身的，但是都被那宣平侯的世子給攔著了，說是只要霜雪不樂意就誰也別想給霜雪贖身。」
聽得湯圓噗呲一樂：「這洛世子怎的如此霸道？想當年，洛世子怕小郡王整日在府中無聊，可是把霜雪姑娘送府上哄開心呢，可惜趕巧了太子殿下在，愣是不敢替這事。怎麼如今還做起好人了？」
老嫗一聽，倒是沒有想到當年還有這緣故在，不過也說的通了，這洛世子也只是給錢不讓霜雪陪客，一般的登台跳舞也不管，也不似喜歡的樣子，原是為了哄著熙小郡王的歡心。
「既是洛世子的紅顏知己，那我也只好如實和小郡王說了，小郡王總不好奪人所愛。」嘴上說著可惜，但是臉色卻是比剛剛遇到時要輕鬆不少。老嫗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原來是這小郡王想給霜雪贖身，但是這高門之後的，哪家會讓贖個風塵女子回家中的，想來這丫鬟也是不敢勸，只能在自己這裡迂迴曲折了。
明白過來，老嫗笑問：「姑娘可是還有什麼吩咐的，妾身去辦就是。」
「既然如此，小郡王難免失落，還是讓霜雪姑娘再跳一曲好了。」湯圓客氣的說完便客套了幾句準備回去給宋玉瑾復命。
剛扭頭要走，卻是被人給叫住了。
等人大步流星的走過來才發現是洛溪燃，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了。
湯圓福身行了禮：「洛世子。」
「你怎麼在這裡？」洛溪燃擺手攬了湯圓的禮，不拘小節道。
「既然你在這裡，豈不是寶兒也在？真的假的？他還敢來這兒了？」洛溪燃稀奇的道。原來自己找了多少次也不見宋玉瑾說要來，結果卻是背著自己悄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