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蕭然說話時,太后就牽著宋玉瑾往自己的席位走去。宋玉瑾環視一圈,視線落在那清清冷冷的人身上,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玉瑾這是找什麼呢?」姬蕭然也是許久不曾見到宋玉瑾了,這客氣完了,目光就是停在宋玉瑾身上的,自然沒有錯過宋玉瑾的小動作。
「找沐哥哥來了沒有。」
宋玉瑾也不遮掩對鍾離沐的喜歡,畢竟誰不喜歡長得好看的呢?
卻是不想被姬蕭然取笑道:「玉瑾還真的是和小時候一樣,還是那麼喜歡好看的。可這怎麼只找國師不找太子?朕可記得玉瑾小時候可是最粘太子了。」
雖是未顯得不在意,可自人進來,這餘光就總不動聲色的瞥過去的姬澤林謙和俊美的臉上墜著和氣的笑容卻是未達眼底。
稚氣未脫的精緻臉蛋頗有幾分幼年姬澤林的模樣,嘴一撇就小大人似的道:「太子表哥是儲君,日理萬機的哪有時間陪我玩鬧。」
「國師為我朝鞠躬盡瘁豈不是更忙?」姬澤林此時眉眼彎彎的給宋玉瑾挖坑。
「沐哥哥不忙的……」宋玉瑾乾巴巴的反駁,卻是說不出怎麼個不滿。
「哈哈哈——」這支支吾吾的反駁倒是逗得姬蕭然龍顏大悅。
昌平長公主心中不爽,並不打算說些什麼。太后倒是和藹地悠悠開口:「寶兒自小就不在親人身邊,這身子骨又差的……國師常年伴著,自然是和國師親近。」說著輕撫了一下宋玉瑾的髮髻,笑眯眯的道:「要去就去,哀家和你娘親也不拘著寶兒。」
宋玉瑾自小和姬澤林學的禮儀,知道即便太后說了,也要等姬蕭然點頭,剔透的眸子眼巴巴的望著姬蕭然,直把人看的以為自己做錯什麼了。揮揮手,大方道:「去吧去吧,母后都發話了,朕還能說什麼了?」
「皇舅舅最好了!」宋玉瑾一福身便步子輕快的向著鍾離沐小跑過去。
鍾離沐坐在角落裡,即便是這節氣里也沒有半分的暖意,倒是宋玉瑾過來時冷凝的眸子裡才帶了些柔情。
宋玉瑾靠著鍾離沐坐下,就開始可憐巴巴的埋怨道:「沐哥哥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麼呢?怎麼都不見來府上找我了?」
鍾離沐嗓音如玉石相碰一般的清脆,放輕了語調回道:「一年之末一年之始,這要測算星象、日軌,看來年是否一切安好。」
「那沐哥哥測出什麼了嗎?」宋玉瑾有些好奇的問,感情你還是天氣預報啊。
鍾離沐幾不可查的微愣,而後又展顏一笑,把宋玉瑾這個顏控吃的死死的。沐哥哥可真的好看,平日和冰美人一樣的好似謫仙,一笑時卻又如冰雪化水般的春和景明,好像……好像沐哥哥入贅也挺好的。
「熙郡王?」
「啊?怎麼了?」宋玉瑾反應過來,眼神飄忽的回道。
鍾離沐低首對上了看自己看痴了的眸子,眸中的笑意濃郁了幾分,語氣輕巧的說道:「熙郡王想什麼呢?想得如此入神。」
「想沐哥哥!」宋玉瑾下意識的回了話,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慌亂的移開視線。
就是這樣的宋玉瑾,讓鍾離沐古井無波的心泛起了層層漣漪。
宋玉瑾偷看被抓包,心虛的移開視線,聽到清泠泠的笑聲,惱羞成怒的瞪著鍾離沐。
鍾離沐卻是心情頗好的開口:「是臣的錯,想著宋世子和長公主回來,熙郡王許是陪著的,卻是不該不登門拜訪。」
「哼!你知道就好!」宋玉瑾傲嬌的扭頭冷哼,本該顯得嬌蠻,可做在宋玉瑾的臉上卻是分外可愛惹人。
「郊外的梅花開的正艷,不知熙郡王可是願意給臣這個賠罪的機會?」鍾離沐順著哄道。
「既然沐哥哥這麼誠心誠意的要賠罪,我也不好拂了沐哥哥的面子,那我就勉為其難的做陪吧。」宋玉瑾裝模作樣的道,要是有尾巴估計都要翹天上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有說有笑,不曾注意這殿內一半多的人都在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個角落。
姬澤林勾著絲絲淺笑,再次喝下了來巴結的臣子敬的酒,杯盞遮擋的一瞬眸色陰霾。
姬蕭然望向宋玉瑾那邊,移開雙眸,嘴角的幅度怎麼都壓制不住,只滿意的道:「不枉朕當初費心玉瑾的婚事,等玉瑾及冠這婚事就該辦了吧?」
昌平長公主也是瞧著宋玉瑾那兒,聞言揚唇一笑:「涵月也正有此打算,不過……」這婚約當初是為了沖喜的迫不得已之舉,亦是為了讓太子死心的算計,她是極其不滿的,可這麼些年下來,拋去那些算計這兒婿她還是很滿意的。
「哦?」姬蕭然挑眉訝異。
「寶兒是涵月的命疙瘩,要是讓人就這麼嫁出去涵月也是捨不得,就想著讓國師入贅,也不知國師願不願意了。」昌平長公主嘴角漾開笑,語氣好似真的為此煩惱。
姬蕭然聞言舒朗而笑,那絲無人察覺的疑慮消了下去,大氣道:「朕道是什麼要緊的,原是為了這小事。」
「那是涵月的命疙瘩又不是皇弟的,皇弟自然覺著是小事。」昌平長公主唾怪道。
姬蕭然擺手,解釋著道:「玉瑾也是朕看著長大的,朕怎麼就不心疼了?」
爭辯完又接著說道:「這玉瑾下嫁還是國師入贅左右都大差不差,玉瑾及冠那時自然是要自立門戶的,把熙郡王府建在護國公府邊上不就好了,這樣皇姐也能時時見著。」
昌平長公主點點頭,算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嘴上卻是道:「這嫁和娶怎麼能一樣呢。」
「是不能一樣。」太后也是贊同昌平長公主的話,「出嫁從夫,這要是寶兒受了委屈怎麼辦,所以還是國師入贅的好。」
三人說的這是頭頭是道的,皇后也只能在一旁賠著笑臉,內里卻是想著要是宋玉瑾是自己兒婿就好了。自個兒這些天為了太子的婚事可是費了不少心,相看了那麼久這家世樣貌也就那右相的嫡女能堪堪做配,卻是不想出了這檔子的荒唐事兒,現在左看右看也是沒有看的上的。
想著又往宋玉瑾那兒看了過去,雖說宋玉瑾被太后和陛下他們嬌慣了些,可到底是自己也看著長大的,這脾性也是太子教導出來的,平日裡嬌蠻卻也不會失禮越矩。
心中遺憾,轉而瞧見姬澤林沒心沒肺的和那些巴結的臣子觥籌交錯,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這個做母后的為著婚事著急,太子倒好,都被攪黃了婚事還有心情喝酒!
心中氣悶,面上笑容不禁擴大了幾分,開口給自己兒子挖坑道:「這都說是宮宴 自然是怎麼開心怎麼來的,今年怎麼沒有人獻舞撫琴,好讓大家都飽個眼福。」
姬蕭然自然知道皇后打什麼主意,好不容易滿意的太子妃就莫名其妙的沒了,相看了半天也沒有找著一個合適的,太子又快及冠,這不是著急了。也就順著開口:「皇后說的是,這除夕佳節,可不是要熱鬧一番。」
皇上皇后都開口了,自然是不能拂了二人面子的,可也沒有人敢貿然當這個眾矢之的,誰不知道皇后最近為著太子的婚事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