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晚空,獨占夜色,孤冷又寂寥。—(••÷[ ➅9ѕ𝔥𝕦x.𝐂όϻ ]÷••)—
系滿叮噹作響的琉璃風鈴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宮門口。觀望的其他人看到那掛著護國公府的姓氏的旗幟,也就不再驚奇這架勢了,要說風頭盛誰比的過如今的護國公府。
小廝自馬車後拿出踏板放下後,宋遠昕便掀開車簾,幾個跨步就下了馬車。卻是沒有立刻就抬步走,回身滿臉笑容的沖馬車裡問道:「寶兒是要哥哥抱下來還是自己下來?」
「看不起誰呢?」一聲稚嫩又嬌蠻的聲音傳出,就見一個小姑娘憤然掀簾而出。
「噔噔噔……」幾個步子就輕盈的跳下了馬車。
雖是沒有要宋遠昕抱,手卻是伸出來護著人。等宋玉瑾下來後,宋遠昕就不管願不願意,伸出來護著的手就順勢一把抱起了宋玉瑾。
「體統,體統……宋遠昕你把我放下來。」宋玉瑾羞惱的道。
「什麼體統不體統的,你這才幾歲,盡和你沐哥哥、太子表哥學那套君子端方、克己復禮的。」宋遠昕左耳進右耳出的道,「還是哥哥抱著吧,這進去還是要走一段路的。」
宋玉瑾原來還鬧彆扭著,這下訝異的看向宋遠昕:「走路?我都是坐轎子進去的。」
宋遠昕還沒說什麼,後面下來的昌平長公主倒是先開口:「那是你皇舅舅寵著你,憐你身子骨弱,才讓你每次進宮都是坐轎子。這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聽到了沒?」宋遠昕抬手掐了下宋玉瑾白嫩的臉頰,「今日你就別想什麼轎子了,不過你要是想自己走進去的話,我也不用花那個力氣。」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還是勉為其難的讓宋遠昕抱一會兒吧。宋遠昕低頭看著消停下來了的宋玉瑾,只覺得自己這弟弟還真的是可愛。
護國公府的馬車停下來也就沒幾刻的時間,守在宮門的太監宮女就迎了過來。為首的太監眉眼帶笑的諂媚道:「奴才給長公主請安,小郡王、小世子安好。宮宴還早著,太后娘娘吩咐了,若是長公主到了就先隨奴才去慈寧宮。」
昌平長公主頷首,不咸不淡的回道:「既然是母后吩咐了,那就走吧,莫要讓母后等久了。」
「長公主說的是。」太監垂首道。寒暄罷,太監才領著一行人進去,獨留下了其他觀望的名門貴族。
「這護國公府可真是夠氣派……」有膽大包天的人嘀嘀咕咕的道。
「你小點聲。」立馬就被身旁的人制止,「你是嫌自己太快活了,敢議論長公主。」
那人也自知自己說錯了話,也不再多說什麼。這護國公府再如何的如日中天,那也不是自己能說的。
馬車一輛又一輛的駛向宮門,天色漸暗。
慈寧宮——
綠蘿一如宋玉瑾每次來時那般,靜靜的立在慈寧宮的門口,也不知等了多久。
宋玉瑾讓宋遠昕抱了一路也不見鬧著要下來,結果臨了一見到太后的大宮女就開始體諒起宋遠昕來了。
怕宋玉瑾摔下來,宋遠昕抱緊了些,才狀似無奈嘆氣道:「寶兒要對哥哥有信心,這就是哥哥摔了也得給寶兒當墊子。」
宋玉瑾內心翻白眼,面上卻是乖巧的道:「哥哥都抱了我一路了,我也是心疼哥哥。」
「有寶兒這句話,哥哥可以抱一晚上都行。」宋遠昕裝作不明白宋玉瑾的小心思。
進退不是,這下子宋玉瑾算是只能憋屈著了,誰讓他偏偏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昌平長公主眸子帶笑,卻又怕宋玉瑾和自己鬧脾氣,只能硬生生的忍著不笑出聲。
站在慈寧宮門口的綠蘿見著的就是這樣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面上也是不禁帶上了笑意。
宋遠昕逗夠了弟弟,走近了才把宋玉瑾放下來。「抱了那麼久了,哥哥也是確實有些累了,那就寶兒自己走路吧。」說的煞有其事,要說不是故意的宋玉瑾打死也不信。
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才小跑著撲向綠蘿。「綠蘿姑姑,你怎麼又站這兒等了?」宋玉瑾關心道,「天寒,還是趕緊進去吧。」
綠蘿俯身行禮,才牽起宋玉瑾瓷白的小手,和藹道:「太后娘娘許久不曾見長公主和小郡王、小世子了,自然想念。奴婢便想著在這等著,一見著人了,也能讓太后娘娘早些知道。」
宋玉瑾反思了一下,自己確實是很久沒有來看外婆了。「那我們趕緊進去,皇外祖母肯定等久了。」拉著綠蘿就快步往裡走。
「你慢著點。」昌平長公主提醒道。
殿內燒著地龍,檀香絲絲縷縷遊蕩其中。
「皇外祖母——」
充滿朝氣的稚嫩童聲打破了一室的靜謐。
軟榻上假寐的太后聽到動靜,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也帶上了暖意。對著身旁的小宮女玩笑道:「哀家就是不用綠蘿專程到殿門外守著的吧?這人還沒進來呢,大老遠的就能聽到動靜了。」
小宮女知道太后娘娘心情好,也順著話道:「熙郡王性子活潑。」
「小孩子活潑些總是好的。」太后娘娘贊同的點點頭。
這聊著沒幾句的功夫,早早就在殿外等的綠蘿就牽著宋玉瑾緩步進來。
「皇外祖母……您又取笑我。」宋玉瑾雖然嘴上嘟囔,卻也不會在這時候失了禮數,行的問安禮規規矩矩。
太后伸手,向著宋玉瑾招了下手,語氣寵溺的唾怪著:「哀家哪裡是取笑寶兒啊,這都回家多久了?也不見來看看哀家。」
幾個快步上前,宋玉瑾顧左而作他言的道:「寶兒是想來看皇外祖母的,可這不是娘親和哥哥都回來了嗎?寶兒想著多陪陪她們。」
「你們母子倆多年不見也合該多相處一些,左右也就哀家是孤家寡人了。」太后說笑道。
「母后……」
宋玉瑾還沒有撒嬌耍橫,昌平長公主卻是先不滿了。
「母后這是怪兒臣不常回來了?到底兒臣也是把寶兒留下來替兒臣盡孝了。」昌平長公主年輕時也是個嬌蠻的主兒,自然也是嘴上狡辯起來。
太后無奈搖頭的道:「不是哀家說你,那祁玉和遠昕是為國守邊關,你一個婦道人家的去那苦寒之地能做什麼?偏留哀家的寶兒一個人。」
「這不是有母后和皇弟替兒臣照顧寶兒了才敢放心的去邊關的嘛。」昌平長公主理虧的道,「況且兒臣和夫婿琴瑟和鳴……」未盡之言,不用多說,宋玉瑾這個單身狗也已經知道了。
「好啦好啦,娘親就不要再多說了,我也沒有不讓娘親去找爹爹的意思,娘親和爹爹感情和睦這比什麼都開心。」宋玉瑾哄著昌平長公主道。唉——明明孤家寡人的是自己,卻是要自己哄著。
「那是,要不說你娘我眼光好呢,當年我可是……」說起這個昌平長公主就開始了她的侃侃而談。
宋玉瑾和宋遠昕默默對視,眼裡都帶上了同情,他們這麼多年了從還沒有會說話起就聽爹爹和娘親的故事聽到了現在,背都能背下來了,偏偏他們還不能說什麼,但凡他們喊停……
「你也不知道害臊,盡和孩子們說這你年輕時候是怎麼欺男霸女的。」太后聽的頭疼,不耐煩的道。
「母后——」昌平長公主埋怨,「兒臣哪裡是欺男霸女了?要知道兒臣那時候可是京城第一美人,要說那也是兒臣給臉他們。當年夫婿娶了我那可是被多少京中子弟羨慕嫉妒呢,又不知多少男子為了兒臣終身不娶……」
好了,就是現在這樣的開始胡攪蠻纏了。宋玉瑾從宋遠昕的眼裡看到了心累。能怎麼樣?聽著唄。本來是只要說完娘親和爹爹以前的事兒也就沒幾句,現在這是要從娘親的那些風流韻事開始滔滔不絕了。
宋玉瑾兩兄弟幾乎同步的嘆了口氣。
笑鬧間,慈寧宮多了往日宋玉瑾在宮中住著時的生氣,看的綠蘿頗為感慨。「太后娘娘,宮宴該差不多到時辰了。」綠蘿適時說道。
太后娘娘還沒開口,宋玉瑾就解放一樣的迫不及待的催促道:「皇外祖母,我們快點過去吧,皇舅舅該等急了。」
「是啊,是啊,陛下該急了。」宋遠昕附和著道。
「也不差幾多會兒。」太后娘娘笑得不見瞳孔和藹道。
昌平長公主則是極優雅的翻了個白眼,不甚在意的道:「都是是宮宴了,皇帝還能怪罪親母后、親姐姐不成?」
「他敢。」太后娘娘佯裝生氣道,「要是為著這小事兒來怪罪哀家,那就是他小氣。」
宋玉瑾跳下座位,伸手等著太后娘娘牽自己,笑嘻嘻的哄道:「皇舅舅坐擁天下,富有四海,才不會為了寶兒似平時那般睡過頭了來責怪寶兒。」說的討喜又不失禮。
殿外飄起了小雪,臘梅枝頭堆滿了落雪。
太和殿——
「太后娘娘到——」
「長公主殿下到——」
……
太監尖細的聲音在喧鬧的殿內也能清晰的聽到。正與皇后說著話的姬蕭然聞聲,望了過去,待人進來,昌平長公主帶著宋玉瑾兩人行了禮,才親和的行禮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今日既是除夕宮宴,便是不拘著這些規矩的。」太后點點頭,不輕不重的說道。
「母后說的是。」姬蕭然自是贊同,「今日是宮宴,眾愛卿不必講究。」
說罷,眾人也是輕鬆了許多,但也不可能真的敢放鬆下來,特別是今日這些未嫁娶的世家子弟、高門貴女。誰不知道今日,皇后想藉此為自己擇一位兒媳,聽消息還不拘是男是女。自從那右相嫡女的事後,這些世家可是白撿了這麼大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