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花魁翩然落地,一身羅裙步步生蓮,白紗遮住了大半張臉,即便如此也是掩蓋不住她的美貌。
花魁一曲舞畢,低低一福禮,淺聲說道:「多謝各位大人今日賞臉來看霜雪的表演。」
「哈哈哈,以霜雪姑娘的美貌,這今日能來見霜雪姑娘一面實乃我們的幸事。」一肥頭大耳的公子哥語言曖昧不清的道。
「公子謬讚了。」花魁霜雪自謙道,「霜雪相貌平平,哪裡擔得起公子的誇讚。」
老嫗自賣自誇的道:「擔得,怎麼擔不得?我們霜雪的樣貌啊,那是世家小姐里也是難得一見的。今日是我們霜雪第一次登台,哪位公子有緣就可以和我們霜雪單獨待一晚。」
「這是真的?」剛剛那肥頭大耳的公子哥不可置信的道。
「妾身什麼時候騙過公子了?價高者得。」老嫗唾笑道。
說著就讓人拿來了一籃子的月季,笑眯眯的道:「這花啊一兩銀子一朵,誰出的多誰就可以和我們霜雪姑娘共待一晚。當然了——沒有緣分和霜雪姑娘待一晚也沒有關係,妾身也不會讓各位公子們白白買花了。諸位公子可以按買花的多少來先挑選我們樓里的姑娘們。」
這下,本來還興致缺缺,覺得無妄和花魁霜雪共度良宵的人,這下也來了興致。
場下熱火朝天,而姜明淵的廂房內卻是平靜如水。
姜明淵掃了一眼蘇南絮,淡聲道:「這是南絮的想法?」
「既然是需要一個收集消息的細作,那自然就是要把名頭給打出去了才行。」蘇南絮不甚在意的道。
姜明淵點點頭,表示贊同。
二人說罷又雙雙看向了台下——
「本少爺買一百朵。」那肥頭大耳的公子哥張口豪氣的道。
本來還是你十幾朵,我幾十朵的叫著,結果那肥頭大耳的公子哥一開口,就沒有人再叫價了。
這在場的哪個不是非富即貴的,只是這肥頭大耳的公子哥的身份不是他們這些人能一起爭的。
「沒有公子再買花了嗎?」老嫗笑問。
場下卻是靜了下來。
「好。」老嫗道,「既然如此,那這位公子就是我們霜雪的有緣人了……」
老嫗話音還未落,樓上其中一間包廂內就有一道囂張跋扈的聲音道:「1000多。」
這聲音一出,肥頭大耳的公子哥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起來,怒道:「洛溪燃,你就什麼事情都要和我作對嗎!」
那樓上的包廂里的洛溪燃聲音欠欠的道:「本世子哪裡是和你作對,本世子是要把霜雪姑娘贖出去,誰和你在這裡較勁。」
「你!」那個肥頭大耳的公子哥惱羞成怒的道,「好端端的你贖個青樓女子回去,就不怕宣平侯打斷你的腿嗎?」
「本世子就不勞張公子記掛了,本世子自然是不會的。倒是張公子今日在這會春樓 怕是回去啊,又要挨張大人罰跪祠堂了。」洛溪燃別的不會,單單氣人還是最擅長的。
「你……我……」肥頭大耳的公子哥氣得語無倫次起來,「好端端的你和我叫什麼板,平日裡什麼沒有見過,今日這是要做甚?」
洛溪燃喝了杯酒,語氣平常的道:「本世子見過沒有錯,但是熙小郡王沒有見過這樣的花魁啊,我給他贖回去當個丫鬟解悶剛剛好。」
洛溪燃說的隨意,卻是不想一語驚人,在場的都是臉色怪異,就是另一個包間裡的蘇南絮和姜明淵也是眉頭一皺。
「你怕不是腦子有問題了,敢給熙郡王塞個花魁過去。」肥頭大耳的公子哥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的怪異。
「這不是這個叫什麼雪的花魁第一次出來迎客,本世子可是直接就給她贖身了,還是送給熙小郡王,她幾世都修不來這個緣分。」洛溪燃傲嬌的道。
「本世子不僅把花魁今晚買了,還要把她贖出去,誰有意見?」洛溪燃又囂張的道。
肥頭大耳的公子哥翻了個白眼,無語的道:「你自己禍害自己也就算了,還送給熙郡王,你是不怕太子殿下和國師大人算帳了啊。」
「這有什麼關係嗎?本世子不過是送熙郡王一個丫鬟而已。」洛溪燃不解道,怎麼這能扯到太子殿下和國師大人了。
而出去和老嫗交談的小廝一回來就聽到了自家世子殿下的豪言壯語,臉都白了一下。您是不怕,可侯爺要是知道了世子殿下您不僅來了花樓還要把花魁贖出去,還是給熙郡王贖的,奴才可是有的受了啊。
小廝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回稟道:「世子殿下,那個老嫗說……說花魁霜雪可以陪世子殿下一晚,但是不能贖身。」
「憑什麼不可以!」
洛溪燃氣得把酒杯給摔回了桌子上,氣極道:「好大的面子,竟然連贖個花魁都不行!怎麼?她會春樓的花魁難道就和其他家的花魁不一樣了?」
「世子殿下,我們講點道理。」小廝頂著洛溪燃的怒火道,「這花樓也是要做生意的啊,我們要是一下子就把人家的花魁贖走了,那人家還怎麼做生意了?」
洛溪燃斜瞑了小廝一眼,狹長的鳳眸帶著玩世不恭。沒了少年時的肥胖,瘦削的臉上本會顯得令人反感的神情,此時看來也只是眉毛輕挑,傲嬌又蠻橫的道:「本世子什麼沒做過,就是二皇子本世子也打過,還不能贖一個花魁了?呵,區區一個會春樓,也敢如此囂張。」
會春樓老嫗剛剛回了洛溪燃小廝的話,這會兒著急忙慌的去找蘇南絮和姜明淵。
「東家,這洛世子要把霜雪贖回去……妾身剛剛給回絕了。」老嫗如實告知道。
「洛溪燃?」蘇南絮說道,「放心,他就算真的贖了出去,別說送給熙郡王了,人都進不了宣平侯府,即便他用別的方法送出去了,太子殿下那裡第一個就給攔下來了。」
「那這樣一來南絮這個棋子可就廢掉了。」姜明淵反問道。
「那霜雪到時候出問題也賴不到會春樓頭上。」蘇南絮算計的多了去了。
「那……現在妾身還要不要和世子殿下說允許?」老嫗看蘇南絮的臉色問道。
「難道我就得罪的起洛溪燃?」蘇南絮直截了當的說道。
「妾身這就去答應世子。」說罷,老嫗又匆匆離開。
「南絮這顆棋子可是沒有用了啊。」姜明淵說風涼話的道。
「又不是只有一顆棋子。」蘇南絮不慌不忙的道,「洛溪燃要是真的有本事讓霜雪進了護國公府或是宣平侯府,無論哪個都是有用的。夫君靜觀其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