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飛蝠隱於夜色,亭台樓閣影影綽綽。【記住本站域名】走廊的檐柱旁,正站著兩個黑衣掩面的人,兩人對視一眼,躡手躡腳地往門邊靠來。
在這樣的夜晚穿著夜行衣出現,的確不怎麼顯眼——如果是死人的話。
葉沉魚斜靠著窗沿,看著兩人挪到門邊,側耳聽屋子裡的聲響。他們連窗戶開了的風聲都沒聽出來,實在不專業,葉沉魚好心提醒:「想聽什麼?」
夜裡無風,兩人卻覺得脊背處寒意乍起,險些驚叫出聲。兩人猛然回身,只見窗沿處坐著一位少女,面容冷寂,眼底幽深,暗淡的月光之下,恍若非此世中人。
「不好!」黑衣人驚覺行蹤暴露,閃身便走。
系統看著葉沉魚嚇這兩人一跳之後,抽刀出鞘將人留在了門口:【你故意的吧?】
「他們好吵。」葉沉魚彎腰從兩人懷裡摸出兩管迷香,不大感興趣地扔在一邊。這迷香還不如晚膳時下在湯里的那個。
系統欲言又止,將百雀山莊的地圖拉到葉沉魚視野的左上角,躺平掛機。
葉沉魚掃了一眼地圖,拎著長刀跳上房頂,目光透過濃郁的夜色落在前方晃動的人影上。那幾個人剛剛從下面的屋子裡出來,用系統給的地圖算算時間路線,應該就是他們在屋頂上跑來跑去。
葉沉魚掂了掂手中的刀,悄悄綴上了這幾個人的身後。繞過兩重院落,再穿過錯落有致的假山亭台,幾個人落在一處院落之中,低聲交談幾句之後,其中一人掏出來一樣東西遞給了另一個人。
幾人四散開來,消失在黑暗中,而拿了東西的人進了屋子。
葉沉魚的夜視能力極佳,清楚地看見是個繡著暗紋的袋子,花紋熟悉。
好像在哪見過,葉沉魚想了想,戳了戳系統:【那是什麼?】
系統覺得這件事一言難盡:【你搶來看看就知道了。】反正她既然跟過來,這幾個人肯定跑不了。
【有道理。】葉沉魚肯定了系統,繞過院落中高大的桑樹,伏在了屋頂的青瓦之上。
「這就是琉璃珠?」男子的聲音從瓦片的縫隙中傳來,「果然透徹,可惜現在入夜了,也不知是否如傳言中光若暖陽……」
「殿下若有興趣,事成之後再收回把玩便是。」
「算了,要用在那死人身上的東西……」男子聲露厭惡,「不過是顆珠子罷了,真當它是什麼活死人肉白骨的寶物嗎?拿出去送回京都,本王留在這兒陪那賤種演一齣戲。」
琉璃珠?葉沉魚挑開瓦片,屋內燈光明徹,剛有人接了那珠子退出去。一個年紀與蕭靈淵相仿的男子厭厭地坐在椅子上,眉眼間更與蕭靈淵有幾分相似。
系統啊了一聲:【是禹王。】
大抵是蕭靈淵沒看住琉璃珠,被這個禹王偷了。任務對象實在讓人操心,葉沉魚考慮要不要把下面這個搶皇位的宰了,好一勞永逸。她轉念一想,勉強記起殺了人要扣在蕭靈淵頭上,只能作罷。
蕭靈淵要做明君,把兄弟姐妹全宰了這種登位方式恐怕不行。少女遺憾地扣上了瓦片,厭厭的禹王殿下撿回了一條性命。
系統倒是頗為詫異:【不殺?】
葉沉魚順著行蹤去追琉璃珠,回道:【殺了沒用。】
系統一噎,發現自己在這幾個世界被葉沉魚拉扯得數據混亂——葉沉魚不是路邊的狗都要砍一刀的瘋子,要是沒人煩她,她其實也懶得動刀。
她殺人是為了解決麻煩,而不是製造麻煩。
都怪宿主最近殺了太多支柱人物,系統胡亂打出一段亂碼,隨手在給主系統的日常數據中挑上了一個勾。
考慮到任務需求,葉沉魚沒在百雀山莊動手。她跟著人出了山莊,在那人出了百雀山莊的地界之後,才將人攔了下來。
葉沉魚從他身上翻出那個袋子,打開一看果然就是那顆琉璃珠,在月色下亮起微光。她轉了轉珠子,順手把一同翻出來的銀票信件扔進了空間裂縫,轉身往回趕。
現在已經是寅時,山林之中只余幾聲鳥鳴,襯得深夜越發沉寂。這樣的夜裡,百雀山莊卻依舊亮著幾盞燭火。
沈芝走到蕭靈淵住處的門口,揮退兩邊的侍衛,推門而入。
蕭靈淵聽見聲音,沒有抬頭,借著燭火仔細摩挲著手中的物件。
是只宮釵,普通的制式,扔在宮中的庫房裡都分不清哪只是哪只。沈芝也盯著那隻宮釵,兩人誰都沒說話,就這麼看著。
忽然,沈芝開了口:「琉璃珠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對嗎?」
蕭靈淵指尖一頓,抬起頭,看見沈芝沒有丁點兒笑意的那張臉。真是難得,蕭靈淵想著,放下了手中的宮釵:「你來之前就猜到了?」
「殿下布局多年,沈某哪有那麼容易猜到?」沈芝在他對面坐下,「只是葉姑娘將琉璃珠帶回來的時候,你不像是欣喜,反而像是生氣。」
「若是旁人或許會認為你因為琉璃珠流入京都,差點落於陛下之手而動怒。」但沈芝與蕭靈淵多年相交,深知蕭靈淵的城府遠遠比他顯露出來得要深。他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動怒,除非是演戲給旁人看。
當時只有葉沉魚和他在,蕭靈淵無需對他演這種一看就破的把戲。至於葉沉魚,她來歷不明,所求奇特,卻心智堅定,武功高強。對她演戲,還不如直接開口請求。
「我思來想去,只怕殿下早有一盤連我都沒想到的謀算。這盤謀算能幫你一子定下乾坤,卻莫名被壞了事、拆了台,才會讓你如此失態。」沈芝直視著蕭靈淵,篤定說道。
「子瑜知我。」被點破謀算,蕭靈淵卻毫無惱怒,甚至親昵地喚起了沈芝的字。「琉璃珠一事,我確有參與,餘慶枚是我早先埋下的棋子。他本該將琉璃珠送到我手中,可惜他成事不足,藉機去惹葉沉魚,壞了大事。」
蕭靈淵垂眸,眼神沉了幾分,隱隱流露出幾分狠厲陰冷。
齊王少年領兵,後參政事,朝堂上最善於識人的胡相對他的評價都是聰慧,有大才,有明君之相,可惜太過重情,剛直易折。
現在看來,胡相這麼多年也白混了。沈芝將手中的扇子往桌面上一扔,盯著蕭靈淵一字一語地道:「這珠子是打算送到齊王殿下手中,還是禹王殿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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