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的話,本郡主就不奉陪了。」
注意到暗處的侍衛蠢蠢欲動,白茶不輕不重地甩了一下手裡的樹枝。
樹枝劃破空氣,發出沉悶的嗚咽聲。
準備動手的侍衛頓時僵住。
白家大小姐連太子都敢打,真要動起手來,他們還要顧及著白茶的身份,在她手下根本討不到好處。
尤其是剛剛她隨手揮動的那兩下,看似漫不經心。
但他們可都瞧得出來,這位白小姐,是有些東西在身上的。
所以誰也沒有蠢到貿然衝上去。
白茶蔑視地在院子裡掃了一眼,真是什麼主子養什麼下人,一群慫貨:
「太子殿下,您要是真心疼您的鶯鶯姑娘,就從太醫院給她找個太醫,好好看看……」
話音未落,一個匆忙從前門跑來的侍衛打斷了白茶的話,他一邊喘著氣一邊嚷嚷:「殿下,殿下。」
「聖上到了,正朝著前廳這邊過來,您快準備接駕吧!」
白茶秀氣的眉頭皺起。
皇帝怎麼會來?
她掃了一眼姜夜那張被自己抽腫了的臉。
沉默了兩秒。
溜吧。
現在開溜應該還來得及。
不等動作,一個身高八尺,身姿偉岸的男人朝著這邊走來。
他腳步如風,周身裹著凌冽的寒意。
那身絳紫的帝服中和了他身上的殺伐之氣,卻將男人推向了更加高不可攀的寒顛。
這就是姜雁行。
一個冷血無情、殺伐果決的帝王。
他這輩子殺過的人,比屠夫殺過的豬都多。
這麼比喻雖然不夠好聽,但事實就是如此。
十三歲姜雁行便被丟去了邊關,多少次浴血奮戰,多少次死裡求生,才造就了一代殺神。
從孱弱的皇兄手裡接過這個支離破碎的國家,是他用鐵一樣的手段,刮骨療傷,造就了今天鼎盛的姜國。
沒有他,姜國早就被周圍列強瓜分割裂,姜國的百姓也不會歌舞昇平。
只是這份功績顯然沒有人放在心上。
百姓印象里,姜雁行就是個只知殺敵,渾身是血的莽夫,他配不上他們高貴的皇位!
群臣眼裡,姜雁行是個不守規矩的暴君,他就該退位讓賢!
明明是個英雄,最後卻死在了他保護的子民、群臣手中。
白茶複雜地看著這位風姿綽約的帝王。
【宿主,這個拯救目標氣勢好恐怖啊。】
沒錯,姜雁行就是這次的拯救目標。
因為礙了穿越一統天下的腳步,理所應當的,他成了第一個炮灰。
白茶忍不住呢喃:「一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厲鬼,能不恐怖嗎?」
將抖成篩子的小系統扔回系統空間。
看著愈發靠近的男人。
太子已經先一步跪在地上:「叩見陛下。」
對於給別人下跪行禮,白茶是抗拒的。
可到底是古代,現在她的不跪,下一秒說不定腦袋就搬家了。
然而剛剛屈膝,還沒來得及下一步動作,一隻冰冷的手忽然掐住了她的下巴,阻止了她的動作。
面對氣如虎的男人,白茶眼裡沒有半分畏懼。
「白茶?」男人低沉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
對上那雙眼睛的瞬間,莫名地,他收斂了周身的氣勢。
猛虎嗅薔薇,不過如此。
白茶不懂男人到底是什麼意思,礙於身份,沒做出出格的事情:「正是臣女。」
他狹長的眼睛貪婪地盯著白茶那張臉,手指在白茶的臉頰上輕輕拂過:「誰幹的?」
白茶歪頭眨眼,她扭頭看向太子。
眼裡滿是戲謔。
姜夜已經被嚇得滿身都是冷汗了,對於這位皇叔他是怕的。
他拼命地給白茶使眼色,示意她閉嘴。
白茶勾唇,露出一抹惡劣的笑:「是太子殿下呢。」
男人鬆開捏著白茶的手,看都沒看地上跪著的姜夜:
「太子德行有失,罰奉三個月,禁足半月反省。」
「至於你,跟孤走。」
說完,男人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
白茶眨了眨眼,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坐在前往皇宮的馬車裡,白茶心裡全是疑惑。
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太子府?
一通操作後,又要把自己帶到哪裡去?
昏黃的宮燈將寬敞的車廂照亮,男人手裡捏著一卷書,他轉頭看向白茶。
不一樣,除了這雙眼睛,這張臉,完全不一樣。
他閉上眼睛,緊捏著手裡的書:「會念書嗎?」
白茶:「上過幾天學堂。」
「念吧。」他將手裡的書丟到白茶腿上,漫不經心地道。
身體往後一靠,也不管白茶願不願意,狹長的鳳眸緊閉。
白茶拿起身上的書,看了一眼。
《三國演義》作者,姜夜。
她嘴角抽搐。
穿越到古代這默書都是傳統技能了嗎?
只是你默書就默書,把署名改了就過分了!
不過這不是她目前該想的事。
不知男人讀到哪裡,她便從這一章開頭讀起:「卻說董承……」
「停。」男人聲音打斷白茶。
白茶抬頭,男人卻連眼都沒睜一下,他手指往下劃了一下:「聲音軟一點。」
白茶:?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清了清嗓子,她放柔了聲音:「卻說董承……」
「再軟一點。」男人聲音更冷了。
白茶深吸了一口氣。
不要緊,無理取鬧的甲方她見多了,眼前這個不算什麼的。
不就是放軟了聲音嗎?
上輩子她又不是沒軟過!
「卻說董承等問馬騰曰。」溫軟的聲音從白茶的喉嚨滑過。
下一秒,雙目緊閉的男人倏然睜開了雙目,他狹長的眸子死死瞪著白茶。
那眼神實在可怕,白茶下意識閉嘴。
「以後就用這個聲音跟孤說話?」
白茶:??
見她露出這幅表情,男人眉頭緊皺:「笑。」
白茶:???
「孤讓你笑,你聽不懂嗎!」男人徒然貼近。
面對一個神經病,權勢在在自己之上,白茶只能妥協。
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敷衍至極。
下一秒,男人的手忽然卡住她的喉嚨,他眼神兇惡:「你要是想死寡人成全你,笑,純良小白兔那種笑會嗎?」
白茶呼吸困難,伸手去掰男人的手指。
然而男人的手指像是鋼鐵一般,根本掰不動。
窒息感愈發濃烈,為了生存,白茶不得不對著男人露出一個溫良無辜的笑。
下一秒,男人神經病一樣,收斂起周身的氣勢:「就是這個樣子。」
「以後在孤面前,都要這麼笑,這麼說話。」
這樣就像了。
不,不僅是像。
簡直就是一模一……
看著白茶臉上的血痕,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憐惜地在她傷口處輕輕撫摸:
「小白最嬌氣了,臉上被劃傷了,為什麼不哭呢?」
還要哭?!
這是什麼奇怪的癖好?!
下一秒,姜雁行催命鬼一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哭啊,不會哭嗎?」
這個拯救目標絕對有病!
要不是為了能量,她才不要跟這種變態獨處!
按照對方的要求,白茶啜泣了兩聲:「陛下,這樣可以嗎?」
男人軟下來的目光回答了白茶。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
姜雁行溫柔地拉著白茶的手從馬車上下來。
見到面前巍峨的建築,白茶眼皮跳了跳。
這個狗東西不是要把她送回丞相府嗎,怎麼送宮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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