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嬌貴和親公主在權力頂峰封神(24)

  五月廿六,是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西大營的軍隊勢如破竹,一路攻到了京城外。

  「勿要驚擾百姓,進城吧。」

  邵棋坐在馬上,望向京城最高處的閣樓,那是蕭從豐即位以後修建的,由於太高太陡,摔死了許多工匠,最後建成的時候,不知埋了多少枯骨。

  而現在它是用來讓皇帝居高臨下賞景的地方。

  她拉開弓,放了一箭,箭身穿過層層枝椏飛去,閣樓上的旗幟應聲倒地。

  在她身後,西大營的軍隊排列整齊,如黑雲壓境般沖向了城門,廝殺聲震天,城樓上的守衛紛紛倒下,大門被打開,將士們沖了進去。

  而邵棋騎著馬悠悠地穿梭於其中,思路有些發散。

  以後那個閣樓用來做什麼,才算不辜負逝者之苦呢?

  正想著,忽然,滿街的閉門宅院中,有人開了一扇門,邁步走了出來,恰好正對著她。

  邵棋拉了一下韁繩,停了下來。

  「如日之曜,不可直視。昔日占陽公主走訪四海,百姓視若青天,更甚者為你立生祠,恩澤綿延。可如今,公主竟也成了操縱權勢的野心家了,可嘆,可嘆吶。」

  「鴻老這話說得不對,」邵棋笑了笑,「若不成為掌權之人,縱有千般本領萬般胸懷,也無處可施。」

  鴻毅似乎又老了些,他眯著眼睛,想看清她臉上的神情:「公主是在與虎謀皮,延西王性格暴躁自大,若是登基,豈非第二個陛下?到那時,您又上哪去尋找下一位新帝?」

  「新帝?」

  邵棋咂摸了一下這兩個字,語氣意味深長:「誰是這一次的新帝,還說不定呢,您且瞧著吧,鴻老。」

  聞言,鴻毅怔了怔,許久後,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不可置信。

  在他的目光中,邵棋面不改色地轉過身,縱馬奔向了宮門。

  ……

  樂聲裊裊,蕭從豐覺得又有些醉了,帘子遮蔽了陽光,宮殿內點著昏黃的蠟燭,讓他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水!朕要喝水!」

  他在地上爬著前進,忽然觸碰到了什麼東西,硬邦邦的。

  他扯了一下,是女人的頭髮,低頭一看,是邵夢已經僵住的屍體,渾身是血,衣衫凌亂。

  室內還瀰漫著濃郁的情事的氣味,蕭從豐猛地大叫出聲:「來人!來人!死人了!快給朕處理掉!別髒了朕的地牢……」

  他有些神志不清了。

  「陛下,臣給您斟了一杯熱茶。」霍讓對滿地凌亂的衣衫和血跡視若無睹,一臉平淡地給正坐在地上的蕭從豐遞了一盞茶,語氣溫和。

  「狗奴才!竟敢現在才來!沒子孫的閹貨……」

  蕭從豐滿嘴難聽的咒罵聲,霍讓面不改色。

  他撫摸著手腕上的佛珠,忽然問了一句:「陛下可還記得青州?」

  「什麼青州綠洲的……什麼東西?」蕭從豐像是一個瀕死之人,大口大口地喝著茶水,嘟囔了一句。

  霍讓點了點頭,似是在應和他:「青州早就沒了,陛下不記得也很正常,十五年前青州天降大旱,守城的官員為了防止難民逃竄,堵上了城門,城中糧食吃完後,父子相食、兄弟相食、姊妹相食者不在少數,為了活下去,生吃人肉也成了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蕭從豐:「陛下那時候在做什麼?哦……臣想起來了,陛下在避暑山莊遊玩,把政事都丟給了監國大臣,救災所需的錢財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當時的戶部尚書拿不出錢,就把這件事壓了下來,壓到最後,青州成了一座死城。」

  茶水裡似乎加了些東西,蕭從豐喝完後頭痛欲裂,隱隱約約恢復了一些神智,他漸漸清醒了些,忽然明白了自己之前為什麼會不受控:「是你!你膽敢給朕下毒!朕要殺了你!霍讓你個閹人——」

  霍讓瞥了他一眼,欣賞著一國之君的狼狽,笑了笑:「忘了告訴陛下,臣就是青州人士。」

  「閹人又如何?陛下,您無法生育的絕症、您和幽州王日益積累的齟齬、您的同盟英王的慘死……這一樁樁一件件,可都有臣的功勞,閹人咬您一口,不是照樣能把您咬死麼。」

  蕭從豐瞪大了眼睛,滿目驚怒:「你!你竟敢——」

  「噓。」

  霍讓耳力極好,敏銳地聽到了殿外的聲響。

  他的嘴角下意識地上揚,眉眼盪開一抹愉悅:「她來了。」

  下一刻,殿門打開,邵棋穿著銀色盔甲,執著劍邁步而入。

  她一眼就看到了穿著深藍色長衫,束著發冠的霍讓,只是一月未見,他下頜的線條更明顯了些,整個人的側臉顯出一種破碎的鋒利感。

  「怎麼又瘦了?」邵棋皺了皺眉。

  「殿下,正事要緊。」霍讓暗戳戳地轉移話題。

  邵棋又瞥了他一眼,才移開了目光,轉而看向正坐在地上的蕭從豐,他臉色蠟黃,一臉縱慾過度的虛脫樣子。

  「喲,陛下,還記得本宮嗎?」

  蕭從豐一看見她,嚇得往後退了退:「你是占陽!蕭賢!蕭賢打進宮了!」

  聽見這話,邵棋眉梢微挑:「你那弟弟?早就被我給埋了,早死晚死都一個樣,是我大發善心,讓他死在荒郊野嶺,給他留一個自由的魂魄。」

  其實是有一次蕭賢喝醉了耍酒瘋,跑到邵棋跟前跳脫衣舞,還滿嘴的污言穢語,邵棋當時冷笑了一聲,就直接把他拉到一旁的樹林裡給幹掉了。

  下手之兇殘讓系統連著屏蔽了三天顯示屏,給出的理由是短期內不想再看見她,需要緩一緩。

  「怎麼?陛下,你是想念你那弟弟了?」

  霍讓站在一旁,含笑看著她胡扯。

  而蕭從豐則是嚇得腿抖,他很識相,能看清楚眼前的局面,於是顫顫巍巍地開口:「朕,啊不,我,我可以退位讓賢!別殺我,只要不殺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邵棋笑了一下:「放心,我不殺你。」

  她朝殿外擺了擺手,幾個侍衛立馬從外面走了進來。

  「堵上他的嘴,把他帶下去。」

  「是!」

  蕭從豐還想再求饒,但已經被堵著說不出話來,他掙扎著被拖了下去。

  「殿下,外面的事都處理好了嗎?」

  邵棋側過頭去,也不說話,就直直地盯著他。

  霍讓疑惑地眨眨眼,眉眼舒展地笑了笑:「殿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