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
這兩個字一出，江子兮眼神直接變了。
她雖說是來替女配完成心愿的，但她占據了女配的身體，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奪舍。
他們怎麼會知道的？
「奪舍？什麼奪舍？」江子兮試探道。
倆老人對視一眼，都嘆了口氣，將此事敷衍了過去，結伴離開了。
「子兮姑娘，你要的飯菜。」五師兄規規矩矩的將飯菜放在桌上，看江子兮的眼神鋥亮鋥亮的。
江子兮拿起筷子：「五師兄，你這稱呼我聽著很不習慣，還是叫我師弟吧。」
「那怎麼能行呢？」五師兄連連擺手，「你可是子兮姑娘啊。」
江子兮尋思著這稱呼有些耳熟。
唔，想起來了，六長老每一次念及蛇妖之時，都會吶吶的喚她一聲子兮姑娘。
她嚼著肉湊近五師兄：「五師兄，你跟我說說，那日妖王來巫山派之時，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五師兄事無巨細的描述了一遍，尤其是江子兮的壯舉，他簡直是一字不落的複述了一遍。
江子兮錯愕的指著自己：「是我跟你們說我就是那蛇妖的？」
「對。」
「是我讓一輝真人遣散其他弟子的？」
「他們野心勃勃，都想對你動手了，被掌門真人遣散也不為過！」五師兄義憤填膺。
江子兮扶額，終於明白所謂奪舍是什麼意思了。
她這是被鬼上身了啊。
很可能是蛇妖的靈魂還存在這個世界裡，纏上她最後奪舍了她，以至於她可以夢到蛇妖的過往。
太可怕了。
「系統！」
埋頭查找資料的系統閃現在半空中：「宿主，怎麼了？」
江子兮咬牙：「我之前是不是被其他靈魂奪舍了？」
系統剛要否認，卻驀的閉上了嘴。
既然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記憶的事情，那讓她自己找理由說服自己似乎也不賴。
「對，是被奪舍了，要不是本系統在，你早就被擠出這具身體了。」
江子兮打了個寒戰，細思極恐：「那可真是不妙。」
「子兮姑娘？子兮姑娘？」五師兄見江子兮發呆，在她眼前搖晃了幾下手指，「你怎麼了？」
江子兮回神，勉強笑了笑：「對了，按照你的意思，那日我把妖王得罪得死死的？」
五師兄靦腆撓頭：「其實也說不上吧，我看妖王挺在乎你的，內丹說給你就給你了，想必是不會真的害你的。」
內丹？
一些幻影突然在江子兮眼前閃過，她卻怎麼都抓不住。
隨之而來的，是她被奪舍之前的記憶。
「你剛剛不是說漏了一些東西？」江子兮手一抖，筷子落地，整個人因為心悸撲倒在床上。
她的心口，恍若有上千根針扎著。
「雲客派二長老……他是不是……」
五師兄這才想起了二長老的事情，也不怪他漏了這件事情，主要是那日發生的事情都太有衝擊性，誰還會在意那啥啥派二長老的死活？
實在是太無關緊要了。
「對，他確實是死在了妖王手裡，不過說起來也是他命不好，妖王原本是不想殺他的，是他自己撞了上去。」
江子兮不受控制的落下淚。
是二長老自己撞上去的？
不，再往前追溯，就能找到真正造成這一切的根源。
莫湘湘。
她突然想起了系統曾經說過的話，雖說男主愛上了她，但莫湘湘依舊是女主，這個世界依舊為她而運轉。
一切應該為她而死的，都會因她而死，一個都逃不掉。
原文中，二長老就是因她而死的，若是她沒有猜錯，接下來整個雲客派都會為莫湘湘陪葬。
那她呢？
她也會死嗎？
不行，她得走！
只要離女主遠遠的，逃離她所在的範圍之內，她應該就能活下去。
江子兮也不作他想，收拾包袱就準備離開。
「子兮，你是要走了嗎？」六長老出現在她身後，淡淡的開口。
他臉上的尊敬之色不見了，只餘下淡漠，對世間一切都不在意的淡漠。
江子兮捏緊包袱：「師父，妖王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再次出現，我不走的話，會給巫山派帶來危害的。」
「嗯。」六長老輕聲應了應，「你也是確實是該走了，這巫山派，和你之間並無任何淵源了。」
說來也奇怪，之前江子兮心裡有強烈的願望，那就是見一輝真人一面。
可現在，她沒有那種心愿了。
或許正如六長老所言，蛇妖消失了，她和巫山派之間的淵源也就散了。
她對著六長老深深鞠了一躬：「師父，這些日子，多虧你的照顧了。」
六長老睫羽微顫，笑得蒼涼：「不必，你我之間，不是師徒，我擔不起你這一聲師父。」
這是和雲客派一樣，打算和她撇清關係，以防遭到妖王報復是嗎？
能理解的。
江子兮笑笑，轉身準備下山了。
「子兮。」六長老叫住了她。
江子兮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六長老，卻不見他說任何話。
「師……六長老，你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六長老手微微收緊，眼神愈發蒼老。
風起，吹起他白花花的鬍子，他眼底氤氳，看不清任何情緒，他們離得不遠，江子兮卻覺得如隔一個世界。
六長老，不像個活人，似乎下一秒就能羽化升仙了一般。
「子兮姑娘，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氣運之人嗎？」
江子兮點頭：「嗯？記得呀，你不是說現在這九州太亂，荒誕至極，不可能出現氣運之人的嗎？」
六長老笑：「可她，好像再一次出現了。」
唔，那日莫湘湘也在，看來六長老是從她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這老頭兒，看人眼神不錯啊。
江子兮連著恭喜了好幾句。
六長老見她眼神並無任何雜念和形式，無奈的搖了搖頭。
「子兮，你走之前，有什麼關於修道的話想囑咐我的嗎？」
江子兮頓了頓：「呃……你聽說過西遊記嗎？」
「嗯？」
江子兮將西遊記的大致內容講述了一遍。
六長老若有所思：「你是想告訴我，要修道就得不怕吃苦？」
江子兮搖頭：「不是，我是想告訴你，得到真經其實不重要，所謂的普度眾生，其實是他們師徒四人一路上救下的人。」
一剎那，六長老覺得世間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