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同行的道人都不知道是否該繼續往山上走了。
「這巫山派，果然不是什麼修道的地方！」
一道人氣得嘴唇發抖，揮了揮衣袖就往山外走去。
不少道人頷首，也跟著離開了。
只有少許留了下來，煞白著一張臉：「會不會是我們猜錯了？巫山派好歹也是江湖第一大派，怎麼會做出如此齷齪的事情？」
「是啊是啊，要不我們還是上去瞧瞧？」
「有理。」
道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先踏出第一步。
江子兮嗅著這香氣也覺得反胃，艱難的忍住之後，邁開步伐繼續往前走。
見她有所動作，其餘人才慢步跟了上去。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一行人走上山，只見門外立著一座石雕。
江子兮原本以為這石雕刻的要麼是仙風道骨的道士，亦或是靈獸猛獸什麼的，卻不想，刻著的是個人身蛇尾的妖人。
是的，蛇妖。
修道之人，門前竟擺放著蛇妖的石雕，實在是叫人匪夷所思。
「這是什麼？」一道人問道。
守門人早對這問題見怪不怪了，他嗤笑，鼻子朝著天：「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巫山派曾受女媧娘娘後人點撥？」
「如果不是女媧娘娘的後人，我巫山派何德何能可以走到今天這一步？」
眾道人的臉色都變得無比奇怪。
「什么女媧娘娘的後人？這分明就是一條蛇妖！」一道人戳破了謊言。
守門人卻並不慌張，也並沒有辯解，只是愈發傲慢的看著幾人。
似乎是在嘲笑道人們不識貨。
氣得不少道人都想上手打人。
倒是江子兮盯著石雕，陷入了沉思。
若是仔細看，這石雕上的女人和她夢裡有七八分相似，倒不是說這抽象的容貌，而是穿著和裝扮，一模一樣。
還有那雙眼睛，純淨無暇，帶著濃厚的慈悲之心，若不是知道夢裡那人確實是一個蛇妖，她勢必也會相信，這蛇妖就是女媧的後人。
「說她是女媧後人，你們有何證據？」
守門人嗤笑：「需要什麼證據？我派一輝真人修道至今，已有160歲的高齡，當年女媧娘娘後人出現的時候，他是見過的。」
「怎麼，你們是想要質疑一輝真人麼？」
道人們臉色皆是一變。
一輝真人，是修道界最為高齡的道人，品行一流，慈悲心腸，所有人聽到他的名諱都很恭敬。
只是他年紀大了，不怎麼管理巫山派事務，否則巫山派無論如何也不至於爛透到如此地步。
「一輝真人當真見過女媧娘娘的後人？」
守門人挺直背脊：「那是自然，當年天虹掌門羽化升仙，也全仰仗了女媧娘娘的後人。」
道人都驚訝異常：「傳聞中這上百年間，唯獨天虹掌門一人羽化升仙了，原來竟是因為女媧娘娘的後人麼？」
「那是自然，天虹掌門曾經說過，想要飛升，就必須碰到自己的氣運之人，走上修仙之路，只可惜，這世上尋到氣運之人的，只在少數。」
「而女媧娘娘的後人，就是掌門的氣運之人。」
道人們都嘖嘖稱奇，只有江子兮看著石雕，莫名有些鼻酸。
天虹掌門？氣運之人？
聽起來，好生耳熟啊。
江子兮深吸了一口氣，若有所思的問了一句：「這女媧娘娘的後人姓甚名誰？」
守門人撇嘴：「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女媧娘娘後人的名諱，竟和那無恥猥瑣又不要臉的妖人一樣。」
「也叫江子兮？」江子兮錯愕了一下。
守門人點頭，擺手：「不提這些沒意思的事情了，你們都是來投靠我巫山派的吧？可帶了推薦信等物？」
道人們面面相覷，少有人拿出了信件。
守門人也沒有趕其他人下山，而是一人收了二十兩銀子，便都放行了。
江子兮拍了拍被掏空的荷包，嘴角一抽。
這巫山派真是黑得一批。
剛入巫山派，四周都是肉眼可見的青果子樹，江子兮隨手摘了一個，在衣裳上蹭了蹭灰，直接咬了一口。
「唔，真酸。」
酸甜酸甜的，還算是能入口。
「住手！」一巫山派弟子拔劍直指江子兮，「誰讓你摘青果子的？！」
江子兮臉色變了又變：「這青果子有毒不能吃？」
但她又沒有察覺到果子有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將果子吐出來，屬實有些尷尬。
巫山派弟子氣得不行：「不是，你們上山之前，難道不知道，我巫山派的青果都是為了女媧娘娘後人而種，其餘人不能隨意採摘嗎？！」
江子兮咂舌。
拿青果子供奉神靈，她還是頭一遭見識到。
「可這一山都是青果樹，我吃一顆應該也沒事吧？」江子兮辯解，「而且女媧娘娘後人應該也不會喜歡這些青青澀澀的果子吧？」
「誰說的！」巫山派弟子更氣了，「當年女媧娘娘後人暫住我巫山派，最愛的就是後山的青果，就是因為如此，掌門才讓我們種了一山的青果樹。」
「而且什麼叫做吃一顆沒事？這上山的人，你吃一顆我吃一顆，豈不是很快就會被採摘完？！」
江子兮：「……」
要說，這種看著又酸又澀的青果子，應該沒人會偷吃吧？
蛇妖居然會喜歡這種果子，口味實在是有些重。
「可我已經摘了，也吃了，現在怎麼辦？」江子兮無奈，「我銀子在入山時都給守門人了，也拿不出什麼東西賠給你。」
守門人當場就要趕人下山。
沒辦法，江子兮只能從鞋底里掏出幾文錢：「這真的是我最後剩下的幾文錢了，都給你可好？」
守門人：「……誰特麼稀罕你幾文錢？你給我滾！」
江子兮又陸陸續續從鞋底里掏出了一兩銀子：「大哥，這真的是我最後的積蓄了，再多真沒有了。」
眾道人嘴唇抖了抖，他們分明看江子兮鞋底還藏著銀票好嗎！
好一個無恥之徒。
巫山派弟子懶得跟江子兮掰扯，從她嘴裡奪過青果子，硬是埋在地上磕頭了之後，才讓江子兮留下來。
巫山派弟子領著幾人來到客房，囑咐幾人洗漱換衣，到前廳集合。
江子兮只對一輝真人感興趣，換了身道袍之後，隨手摘了顆青果子，偷偷摸摸的朝一輝真人院子裡去了。
「站住！什麼人，竟敢擅闖一輝真人閉關之所？」
嗯？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