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千年前，還是現在，他都不可能真的動手殺得了她。
她就是他的劫數。
江子兮愈發虛弱，卻也明白了系統的意思，有些無奈：
「既然你殺不了我，那我就換個法子讓你重生。」
系統帶著江子兮的身體下墜，將她輕輕放置在床上，眼底多了幾分淒涼和眷戀：
「什麼法子？」
江子兮勉強讓自己保持清醒：
「你的龍身，被江秋封印在十八個地方，江秋在你的虛無環境裡沉睡著，所以那些殘破的軀體，應該也被封印在這裡面。」
「只要找回你的軀體，那你就多了幾分勝算，而其中有兩處已經被我的輪迴找到了，你的軀體，你拿到了嗎？」
巨大洞穴里的紅色巨龍，深井裡的蛟龍，它們本身就是封印，而他們身上的某一個部位，就是葉瑾真正的軀殼。
系統搖了搖頭：「江秋的力量對我來說過於強大，所以我根本發現不了那些軀體的存在。」
真正能看到軀體的人只有江子兮，但那時的江子兮根本沒有在意那些。
江子兮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她強大的靈魂，她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鮮血，艱難的維持著清醒：
「葉瑾，引導她去往那十八個地方，讓她幫你找出殘破的軀殼，只有龍身重現，你的靈魂才能真正的融合在一起……」
「子兮……」系統眼底閃過痛楚，卻板著一張臉，不讓江子兮看出自己的心軟，「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江子兮眼前開始模糊，卻並沒有像一般臨死之人一樣，死死的抓住某一樣東西，她只是面容清冷的看著遠方，神情淡然：
「我不是在幫你，我只是想還債，我身為聖女，本不該做當年那樣殘忍的事情，所以才遭了報應，事到如今，我只能盡我所能的幫你，才能重新獲得聖女的力量。」
她的回答讓系統更加怒氣難忍，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難堪：
「你是說，你幫我，只是因為……你想要獲得聖女的力量？」
江子兮語氣依舊淡淡的：「是。」
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當年的真相，也已經不重要了。
真正重要的是，她希望葉瑾能夠活下去，能夠重新作為高貴的龍族太子……活下去。
「江子兮，你作惡多端，落得這個下場，是你應得的！」系統扔開江子兮，惡狠狠的說道，「你堂堂聖女，只能淪為殘念活在這世上，都是你活該！」
他的謾罵並沒有引起江子兮半分情緒波動。
她意識開始渙散：「所以……讓我幫你吧……」
「想贖罪？」系統冷哼兩聲，「你休想！江子兮，我要你心懷愧疚，一輩子這樣記著我！一輩子只能依靠殘念活著！」
說罷，他賭氣似的消失在半空中。
江子兮又吐出一口鮮血，用僅剩的力量，再次封印住了心底殘留的愛意，隨即徹底昏死了過去。
……
江子兮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以後。
打聽一下才知道，原來那日她聽皇上講了關於江祖的故事的時候，便離奇的暈了過去，更加離奇的是，她竟直接昏睡了半個月。
而袁易初因為照顧她，一夜未睡，竟也跟著昏迷了十幾天。
江子兮嘴角溢出：「你是說，駙馬爺就一夜沒有休息，然後昏迷了十幾天？」
就這體質，很難讓人相信他是憑實力坐上教主之位的。
「公主。」侍女小心翼翼的說道，「聽說駙馬昏死過去那日，公主房內滿是鮮血，奴婢聽人說，駙馬可能是給公主下了什麼降頭，所以才導致公主沉睡了這麼多天。」
江子兮仔細想了想，覺得這個猜想完全有可能：
「那駙馬之所以會昏迷，則是因為他遭到降頭反噬了？」
她就知道袁易初不是真的想放過他！
這男人實在是太能記仇了。
斤斤計較的小心眼。
「奴婢也覺得是這樣的。」侍女立馬附和，和江子兮一起大罵了袁易初整整一炷香的時間。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驚呼：
「駙馬？你怎麼在這裡？難道是來看望公主的？那為何不進去？」
江子兮和屋內的侍女皆是一頓。
她們完全有理由相信剛剛那些壞話都被袁易初聽到了。
完了。
原本他和袁易初之間的仇就挺深的，再加上這些壞話，袁易初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弄死她。
哦，不對，還有這個侍女。
她多半會跟她一起死。
黃泉路上還有個伴，挺好的。
「公主，你……你這樣看著奴婢做什麼？」
她為什麼感覺江子兮看她的眼神像是看屍體？
怪詭異的。
「嘎吱。」
門被推開，袁易初端著一疊點心和甜粥走了進來，面容出乎江子兮意料的柔和。
江子兮卻並沒有放鬆心情，而是愈發戒備。
要知道，越危險的人，看上去就越是溫和。
江子兮示意侍女們退下，保住她們的小命，隨即揚起笑臉：
「夫……夫君，你怎麼來了？」
袁易初淡淡的笑了笑：「聽聞你醒了，怕你餓著了，所以去廚房給你端了些吃食過來。」
吃食？
袁易初肯定是下毒了！
江子兮緊張的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湊近甜粥聞了聞。
沒有毒？
怎麼會……
難不成在點心裡？
江子兮尷尬一笑，拿起點心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
也沒有毒？
江子兮皺起眉頭，咬了一口點心，想了想又揚起笑臉：
「夫君，你在門口站多久了？」
袁易初很是貼心的給江子兮餵了一口粥：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吧。」
聽到這話，江子兮險些將嘴裡的粥和點心都給吐出來。
也就是說，剛剛她和侍女大罵他的話他都聽到了？
那他肯定往吃食里下毒了！
江子兮一時間進退兩難，咽下這些吃食吧，她可能會死，如果直接吐出來吧，她很有可能直接被袁易初掐死。
她抬頭看了一眼袁易初，對上袁易初和煦的笑臉，她嚇得一個激靈，硬是將嘴裡的粥給咽了下去。
完了。
她這次是真的完了。
「子兮，你在害怕？」袁易初輕輕的說道。
江子兮身子緊繃，緊張兮兮的說道：
「你……你肯定是誤會了……」
她得想辦法把那些吃食給嘔出來。
袁易初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子兮，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他怎麼感覺江子兮像是變了一個人？
性子倒是沒有大變，卻像是……沒有了感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