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飛煙滅？」袁易初冷笑，看向江秋的眼神充滿了寒氣，「江秋，那只是你以為罷了。」
江秋似乎遭受了重大打擊，她神情恍惚的盯著床上的江子兮，後退兩步，身形一閃，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即便她是聖女，但只要她還停留在這個幻境裡，那她的靈魂，就總有一天會是我的！會是我的！」
她的聲音迴響在屋內，帶著怨毒和渴望。
原本只再需要一個聖女的殘念，江秋就可以重生，沒想到馮子臣居然將聖女的本體帶入了幻境之中。
只要吞噬掉江子兮的靈魂，她不僅可以重生，超越她巔峰時期的力量，或許還能擁有聖女長生不老的能力。
江秋如何能不高興？
袁易初咬了咬牙，眼底滿是不甘：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他一定會送江子兮離開這裡！
即便是和江秋同歸於盡，他也不會讓江子兮死在這裡！
下一刻，他便徹底喪失意識，昏死了過去。
就在這時，昏睡的江子兮身體漂浮在半空中，周身突然煥發出劇烈的白光，光突破雲際，卻在一瞬之後消散無蹤。
「呼……」江子兮吐出一口濁氣，緩緩睜開雙眼。
她幽深的眸子裡，充斥著無盡的平靜和安詳，她周身清冷得不似人，更像是仙靈。
江子兮身體緩緩墜落在床上，她起身，側目看向身旁昏死過去的袁易初，沉浸半晌，手輕輕府上他額頭，看到過往的一切，不由得苦笑：
「葉瑾，吞噬我的靈魂，你就能脫離她的魔爪，所以你這樣……又是何苦呢？」
她赤腳下床，蹲在袁易初身旁，給他殘破的靈魂中輸入了些許力量。
「噗！」江子兮猛的吐出一口鮮血，面色瞬間慘白了起來，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我居然也虛弱成這樣了麼？」
突然，成年的系統出現在半空中，看著渾身是血的江子兮，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幫他做什麼？讓他死了豈不是更好？他若死了，你也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江子兮抬眸，淒涼一笑：「葉瑾，你果然還是恨我」
系統一身褐色長袍飄在空中，他隱忍著的怒火：
「你剜了我雙眼，害死我全族，又讓我淪為江秋的御獸，你覺得，我不該恨你？」
「若我早知道你就是聖女，那從我見你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死了！」
他原本還在愧疚，愧疚讓無辜江子兮淪為江秋的養料，愧疚讓她一次次的經歷生老病死的苦楚，更加愧疚他洗清了她的記憶讓她成為另外一個人。
他那時甚至還想過和江秋作對，讓她活著回到人世。
可現在，所有的愧疚都悉數消失。
他恨不得她現在就去死！
她那點痛苦，和他的苦楚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
「是啊，你是該恨我的。」江子兮語氣很淡，「所以……殺了我吧？從千年開始，你不久已經想殺了我嗎？」
「那時你對我下不了手，現在的你，經歷了千年的苦難，想來應該下得了手了吧？」
聽到這話，系統一身褐色衣裳變得全黑，他眼底赤紅一片，怒氣難遏：
「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這是我用靈魂幻化出來的世界，在這裡，我才是真正的王！我殺你，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他落得現在這個不人不鬼的地步，成為實現江秋重生的夢魘之神，都是因為江子兮啊！
事到如今，她怎麼還能說出如此雲淡風輕的話來嘲弄他？
「所以，殺了我吧。」江子兮輕輕的說道。
系統對上江子兮的眸子，他原本以為看到的會是一雙滿是嘲諷的眼睛，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江子兮眼底什麼都沒有。
一絲多餘的情緒都沒有。
雲淡風輕，似乎早已看透生死。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系統眼底的赤紅慢慢變淡，「你希望用你的靈魂來修補我的殘缺靈魂，讓我擺脫生死契約，重生為龍？」
「江子兮，沒想到都過去千年了，你還這麼喜歡惺惺作態！你憑什麼做出這樣一副拯救蒼生的模樣看著我？是你害死我的！你難道都不記得了？！」
江子兮眸光一顫，她氣息開始微弱起來：
「所以我會盡我所能的彌補你。」
她飛身到空中，張開雙臂，緩緩擁住系統：
「葉瑾，吞噬我的靈魂吧，重生之後，記得……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
系統沒有想到江子兮會靠近他，他一臉愕然，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他原本滿腔恨意的想殺了江子兮，可就是因為這一個擁抱，竟讓他心底的恨意徹底不見了蹤影。
系統眼底閃過一絲戾氣，伸手環抱住因為強行醒過來，導致靈魂過度虛弱的江子兮：
「子兮，你以為我對你下不去手，所以才敢無所顧忌的靠近我？」
「那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系統眯起眼睛，抬手化作利刃，猛的刺入江子兮的心臟，卻在利刃刺入江子兮身體的前一刻頓住了。
系統咬了咬牙，不甘心的嘆了口氣：
「罷了，來日方長，既然你已經落到了我的手上，那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江子兮清冷一笑：「你若現在不吞噬我，等到江秋恢復過來，你就再沒有機會重生了，所以葉瑾，殺了我吧。」
他們之間沒有來日方長。
江秋身為人類，想要重生的秘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用葉瑾的龍神，來滋養她的靈魂，直至她重生。
也就是說，江秋和葉瑾之間，能夠活下來的，只有一個。
若是等到她的靈魂徹底消散，那最後復活下來的，就只會是江秋。
所以從江秋醒過來的那一瞬間，系統就陷入了一場角逐賽，先對她動手的那個人就是贏家，同樣的，後出手的，就只能死。
葉瑾再不對她動手，就來不及了。
這個道理葉瑾自然也懂，可他沉默半晌，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這麼多年的折磨，難道還不足以讓你恨我？」江子兮虛弱的說道，「葉瑾，你難道連恨一個人都不會嗎？」
葉瑾手狠狠的收緊，似乎想將江子兮禁錮在自己體內一樣：
「在這世上，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但他最愛的人，也同樣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