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兮一邊哄著馮酒栩睡覺,一邊派人去叫老蔣和周氏過來。
攝政王派來幫助她逃離此處的黑衣人給了最後的期限,五日,最多五日,她就必須得離開。
否則她所想要保護的所有人,還有她自己,都得死。
自打老蔣和周氏進京之後,就都進了欣子酒樓幫忙打理事物,如今送貨交易等事宜悉數被老蔣攬下,而後廚的糕點菜系等則悉數由周氏來琢磨。
二人踏實肯干,在酒樓的名聲一直很好。
主要是他們背後是江子兮,所以眾人多多少少都會給點面子,如此一來,很多事情就順利了許多。
今日因為是馮酒栩的滿月酒,老蔣二人都來馮家幫忙了,此時還沒有離開。
老蔣和周氏拉著狗蛋匆匆趕來:
「子兮,你叫我們過來是有什麼事要說嗎?哎呀,酒樓的事情你無需擔憂,有你爹和我在呢,你就在家好好養著我們的小胖乖孫就行了。」
狗蛋入了京城的私塾,周身的戾氣倒少了不少,一身灰色長袍襯得他如同一個翩翩的儒雅公子,他上前接過馮酒栩:
「姐,你坐著吧,我來抱酒栩就好。」
江子兮點頭,坐在一旁笑道:
「其實也不是有什麼事要說,就是許久沒有見你們了,所以想跟你們說說話。」
老蔣:「???」
周氏:「???」
狗蛋:「???」
分明一大早還見過的。
「都說一孕傻三年,原本我還不信,現在我倒是深信不疑了。」狗蛋說道。
江子兮給了他一個腦瓜崩,然後從柜子里拿出一塊小牌子遞給老蔣。
老蔣並未接過,而是些驚訝的說道:
「這不是欣子酒樓的當家令牌嗎?你快些收好,莫要讓人看到。」
以此令,可以號召京城所有欣子酒樓名下的商鋪。
擁有此令,跟擁有整個京城的商業脈絡幾乎沒什麼差別。
江子兮直接將令牌塞到了老蔣的手中:
「如今我已經嫁給了馮子臣,要這令牌也沒什麼用了,所以我想讓爹幫我收著。」
老蔣雖然不識幾個字,但見識廣,每一次總能頭腦清醒的做出正確的決定,這令牌交到他手中不會錯。
老蔣依舊不願收:
「雖然你跟鐵柱的感情很好,但是這馮府四處打點需要銀子,你總不好每次都伸手找鐵柱要吧?所以這令牌你自己收好,給我算是怎麼回事?」
江子兮笑:
「宅院裡的事情我說一旁人不敢說二,所以無需打點什麼銀子,爹,你放心收著吧。」
老蔣想著日後按時送些銀子過來給江子兮也一樣,這才接過了令牌。
江子兮又從柜子里拿出一本古舊的書:
「狗蛋,這本書之前我就想給你了,可一直忘卻了,如今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給你。」
狗蛋放下熟睡的馮酒栩,接過書:
「姐,這是什麼?」
江子兮笑:
「是我特意為你尋來的,幾年前你問我的那些問題,這上面都有答案。」
狗蛋眼睛一亮,快速翻看了幾頁之後,將書小心翼翼的塞到懷中:
「姐,你真是個神人!這本書我找了好幾年都沒有找到,你居然能找到!」
江子兮挑眉:「那是,也不看看你姐我是誰。」
狗蛋:「……」
江子兮又從柜子里拿出一堆模具和一本畫冊:
「娘,這本書上有很多菜的秘籍,我知道你不識字,所以這些秘籍我都畫成了畫冊。」
她原本想著將這本畫冊畫完之後再給周氏的,可不想,她沒時間了。
周氏驚訝的接過畫冊和模具,她先是將模具放到一邊,然後顫抖著手將畫冊翻開:
「二丫,你費這些功夫做什麼?」
話雖這樣說,但她卻愛不釋手。
她這一輩子也沒有看過什麼書,第一次有人為她準備一本書,還是她能看懂的,她如何能不高興?
老蔣微微皺眉,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江子兮現在像是在交代遺言一般,讓他很是不安:
「二丫,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難道鐵柱他對你不好,若當真如此,你一定要跟爹娘說,咱們雖然沒本事,但也不會看著你被欺負。」
周氏似乎也明白了過來,立馬拉著江子兮的手說道:
「就是,實在不行,咱們就回梨河鎮,回村子裡去,咱們好好的過日子,不摻和京城的這些事情。」
江子兮鼻子一酸,卻搖了搖頭:
「沒事,只是我想著我出嫁了,日後不能像狗蛋一樣時時刻刻在你們身邊盡孝,所以能為你們做點事情就為你們做點事情。」
最好是給他們留下足以跟馮子臣作對的資本。
光靠攝政王來庇佑,她並不是很安心。
老蔣和周氏這才放下心來:
「哎,你這孩子,擔心這麼多做什麼?你為咱們做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
若非江子兮,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進京的機會。
還想在京城紮根,那簡直是做夢。
現在的生活,對他們而言,已經是如夢一般美好了。
……
晚上馮子臣才從宮裡回來,他渾身疲憊,退下披風之後,伸手攬江子兮入懷,睏乏的將頭邁入江子兮的脖頸中。
「皇上如此緊急召你入宮所為何事?」江子兮問道。
馮子臣『嗯』了一聲,聲音沙啞的說道:
「說是玉水城旱災,饑荒,難民都往京城湧來,讓我去主持賑災。」
賑災?
江子兮垂下眸子,所以皇上是準備將殺手混入賑災的難民中,然後刺殺馮子臣麼?
這法子……真是有夠蠢的。
以馮子臣的性子,別說去親手賑災了,就是放糧他都不可能親自去,至多呆在高台居高臨下的看著災民,然後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來。
而他的身邊,有無數的侍衛。
能刺殺得手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賑災的糧食未必夠難民吃的,這樣,明日我去與欣欣商議一下,捐出來些賑災的糧食,然後多開幾家分店,給他們大多數人做工的機會。」
有工作就有收入。
有收入就能吃飽糧食。
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這絕對是個良性循環,以欣子酒樓如今的財力,還能負擔得起。
更何況這樣還能給欣子酒樓帶來成千上萬的收益,兩全其美。
馮子臣抬起頭,眉眼帶笑,溫潤如玉,他隨手摩擦了一下江子兮的臉蛋:
「子兮,你是因為我才幫助這些難民的,對麼?」
可他其實他自己也明白,不論賑災的人是不是他,江子兮也會出手。
她似乎能將天下人都放在心上,卻從不在意他。
真是叫人難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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