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級里的出氣筒6

  余老師看見男生,臉上趕緊帶上了笑容,說:「凌歌,你來上課了?快進來,老師重新安排一下位置。」

  凌歌並不認識余老師,他在去年出了車禍,之後就陷入了植物人的狀態。就在幾天前,他突然就恢復了意識,然後身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直到今天,他都已經可以下地如常的走路了,心裡也迫不及待地想要來上課。

  誰也解釋不了這個現象,醫生說不出他快速恢復的理由,只能以奇蹟來形容。就像他也說不出他想上學的理由,直到他感覺他對這個女生一見鍾情。

  來之前,他已經在車上了解這所學校的情況。前年,因為他昏迷的關係,他父親為了給他找個學校掛名。便直接給這座學校建了一棟辦公樓,然後就把他塞進來。掛在這個學校名下,也就是所謂的寄讀。醒來時,他父親是準備給他換個學校的,他沒同意。

  這一路,他聽管家把他昏迷後的事情稍微說了一下,但並不涉及這個學校的事情。主要是因為,無論是管家,還是家裡人,都沒有人知道這個學校太多的事情。當時不過是找個學校掛名,掛上後並沒有人再來這個學校過,只在找學校時有所了解,更多的是不知道的。

  因此,來這裡時,凌歌是想著慢慢去適應的。但,一到班級門口,他就聽到裡頭傳來「梆」的一聲響,然後就一個女生鎮定有聲的質問她的老師。

  她的聲音清脆好聽,說話流轉自如,抑揚頓挫,聽的他心神恍惚,難以自持。他上前站到門口,便見女生是一個眉清目秀的,葡萄眼黝黑黝黑的,一頭短髮帶點不健康的黃。小嘴裡嗶哩吧啦的往外扔炸彈一般,看著就讓人覺得喜歡。凌歌只覺得眼眶有點熱,心裡一股澎湃的激情,難以自持地想上去……抱她。

  凌歌:「……」

  那個女生說:「讓他來找我說吧!」

  找你?

  凌歌樂意地開口對余老師說道:「讓她坐。」

  他看見那女生轉頭看過來時詫異的眼神,凌歌突然就害羞了,他因為植物人狀態,為了好打理被剃光了頭髮。此時,他十分羞愧地看著女生,只希望這個漂亮的女孩千萬不要以為他是個光頭就不喜歡他。

  其實他……他長出頭髮來,也很好看的。

  凌歌身後的管家簡直就是神領悟,在凌歌開口的時候,他就轉身進去,把江暖的那張單人桌移到了二三組中間的過道上,剛剛好放下。這樣,這個位置的右手邊就是江暖,左手邊就是陸之語。雖然在過道上,但是大家可以從其他空位走,這裡位置又好。最主要的是,少爺喜歡這裡,嗯,少爺喜歡那就是最好的。

  凌歌沒急著回答老師,而是走到那裡坐下,看著江暖笑著說:「你好。」

  江暖:「……」

  「我叫凌歌,今年17歲,沒有女朋友,家住玉明山。」凌歌非常客氣地對江暖做了自我介紹。

  余老師則不放心地問:「凌歌同學,坐這裡進出不方便吧?」

  「沒關係,我從後面走。」凌歌眼都沒錯開眼去看老師,只盯著江暖回答。

  余老師便不再勉強,雖然剛和江暖吵架。但是,她又不能真把江暖扔出去。再說,凌歌在,她也不想被當作壞老師。所以,她轉頭看向江暖說:「既然這樣,江暖你要好好幫助新同學。」

  江暖簡直是抬槓上癮了,她答:「可別,我還需要人家幫助呢!」

  余老師差點就上手了,心裡不免想,難怪老是被人打,真是欠打。就這樣的,我一次能打2、30個。

  凌歌看了江暖一眼,笑著對老師說:「沒事,我坐這裡,我幫她。」

  余老師便只能尷尬地笑笑,然後咳嗽一聲,轉開注意力開始上課。

  江暖簡直被凌歌整無語了,誰都對她不好,這猛一個出來事事順著她的,她還不習慣地問:「你怎麼幫我啊?」

  凌歌笑著說:「我學習好,我還有錢。」

  哦,那倒是挺好的。

  陸之語在一邊看著兩人「含情脈脈」,氣的差點掰斷了鉛筆,她今天真是面子裡子都被江暖放在腳下踩了。

  她做了這麼久的班長,哪個人不服她?

  她陸之語是沒錢,但是學習上她是最棒的,班上的事情,她一向也都處理的好。即便是後兩排不愛學習的學生,她要是讓安靜些,他們也都很給面子。

  結果,江暖真的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啊!

  當然,陸之語這時候可完全沒想過,她江暖今天可不是不給你陸之語的面子,她連班主任的面子都不給哦!

  當然,要是有人願意嘗試一下,陸之語就會發現,江暖現在是誰的面子都不給。她是來討公道的,不是來受氣的。惹火了,窗戶一開,從學校跳下去,到時恐怕連校長都沒面子呢!

  等一下課,江暖就將東西收拾好,拿著住院的清單要出門。

  凌歌上課全程走神,只顧著看身邊的江暖了,此時看她起身整理。他也趕緊跟著起身,問:「你去哪?」

  江暖頭都沒回地說:「有事。」

  凌歌可不管她什麼事,他今天來了以後,目光就黏她身上了,這肯定是她的問題,他對我施展了神奇的魔法。

  嗯。肯定是這樣!

  這麼安慰完自己以後,凌歌趕緊跟上江暖。只留下一班懵逼臉,彭澤言則冷冷看著凌歌的背影說:「這是凌家的那隻兔子活過來了。」

  彭澤言身邊的人問他:「兔子?我看著他挺凶的啊!」

  彭澤言不接,兔子!當然是一隻兔子。凌歌是一個從小就乖巧聽話的好寶寶,眉眼溫順,說話細聲細語。被人欺負,都只會哭著回家找媽媽的人,今天站在教室門口的那種氣勢,他差點沒有認出他來。

  人的氣質一變,尤其是大變的時候,很容易就讓人忽略了他的外貌。

  江暖找到李主任的時候,他正在電腦前輸入他自己班學生的成績。

  看見江暖,他就頭痛,然後招手說:「進來吧!」

  江暖便帶著一個「燈泡」進入,把發票大氣地拍到李主任面前說:「一共兩萬三千元。」

  李主任一驚,問:「怎麼這麼多?你沒有報銷嗎?」

  江暖嘿嘿一笑說:「我沒有醫保,那就麻煩李主任去和家長們溝通溝通了。」

  李主任扶著額頭,說:「這麼大數額啊!」

  「不多,除一下,一人也就均攤個8、900的。」江暖身邊的光頭在李主任辦公室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李主任朝天翻個白眼說:「以前打你的人,肯定是不會認這帳的。還均攤?唉,算了。對了,你身體怎麼樣了?」李主任拿過發票,看看上面的出院小結,隨口問道。

  「沒事,死不了。」江暖十分大氣,完全沒有在班級里的逮誰咬誰,來這裡找李主任,她就是來討錢的。

  李主任嘆氣搖頭說:「以後再被人打就來和我說,我來處理。」再特麼地打住院了,他可真是沒處說理了。

  江暖擺擺手說:「不用,以後他們再打我,我就……手撕了他。」江暖活動了一下手掌,手上還有之前打架留下的疤,可見,她說的多麼的認真啊!

  李主任:「……」可真是欣慰死我了。

  李主任決定不去為還未發生的事情煩惱,轉而看著江暖身邊頂著圓溜溜,閃閃光光的腦袋的凌歌問:「他是誰?」

  江暖回頭看凌歌一眼,然後看著李主任奇怪地說:「你不認識嗎?不是說是學校的金主嗎?我看余老師對他很客氣啊!」

  李主任:「……」啊!這棟樓的捐贈者哦!確實聽說他今天來上課來著。不過你那金主什麼意思?拜託你不要出去亂說好不好?太敗壞學校的名聲了。

  凌歌:「……」

  凌歌也十分委屈地看著江暖,我什麼時候成學校的金主?我想做你的金主,小暖暖,你倒是看看我啊!

  「咳!」李主任重重咳嗽一聲,然後說:「這個清單我收下了,你住院這段時間我已經和家長們聯繫過了。後續我會再通知你,沒事趕緊回去上課了,休息時間快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凌歌便跟在江暖的身邊問她:「你為什麼住院啊?」

  凌歌一個光頭,在辦公室的燈光下尚且引人注目,在日光下,簡直更加金光閃閃,回頭率遠超100%。江暖隨口說道:「和人打架,受傷住院了。」

  凌歌本身也不高,就1.73m這樣,聽說江暖打架。他便上下掃了一下江暖說:「你這小個子,和誰打?班上的女生嗎?」

  江暖說:「我打的那個是班上的高個子,打我的,那就多了。也不禁男生女生的,都一樣。」

  凌歌聽了心裡一揪,說:「他們打你嗎?他們為什麼打你?」

  上課的鈴聲正好響起,江暖和凌歌兩人趕到班上的時候,數學老師已經到了。數學老師姓陳,是個大學剛剛畢業,才出來3年的老師。因為經驗的關係,前兩年她都是帶高一,今年才跟著上的高二。

  老師是個圓臉,帶著黑框眼鏡的女老師。她看了江暖和凌歌一眼,揮揮手讓兩人進來。看到江暖坐在第二組那裡,她雖然詫異了一下,倒也沒有多說。上課時,江暖很認真地聽。

  按照錦鯉精的知識,這時候還真沒辦法學會什麼。好在,江暖自己也是個大學生,雖然忘得差不多了,但老師一說,她也能想起一些。因此,倒也能聽懂。

  陳老師見她聽的認真,笑了笑說:「江暖,你上來做做這題。」

  不過,江暖雖然是大學生,上輩子報考的是文科班,考上的是音樂學院。這理科的數學,和文科可不是一個等級的。

  江暖上去以後,拿著粉筆皺眉思考。陳老師則在一邊看她,也不催,臉上始終帶著微笑。

  等江暖寫下答案f{x}=x2-1,然後江暖才懵懵地回去了。

  陳老師笑著拿過粉筆把江暖的答案叉掉,然後轉頭看著江暖說:「非常可惜,就差一點,你這半路上有個地方答錯了。從這裡開始你就寫岔了,這樣算下來,你看,正確答案就是f{x}=x2-2x+1。」

  江暖煥然大悟,陳老師把粉筆放好,然後看著江暖說:「你進步了,我記得高一的時候,我也叫你上來算過。那道題遠比這道要簡單,但是你算的一塌糊塗。今天,你上來算的過程,我認認真真看了,是下了功夫的。好好努力,考上大學才是正經事。」

  江暖點點頭說:「謝謝,我會的。」

  陳老師微微一笑,轉身把江暖的那道題又用另一種方式重新算了一遍。然後她轉身對著班上的同學說:「函數方程,它可以只有一個解,可以沒有解,也可以有多個解,甚至,它還能有無窮解。我們做人也一樣,答案永遠不是只有唯一的。現在才剛剛高二,還有一年的時間,今日的第一,並不代表明日。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好好學習,到了好的學校,才有好的未來。」

  陳老師笑看江暖一眼,說:「今天課就到這裡,下課吧!」

  等陳老師帶著課本走了,凌歌討好地湊近江暖說:「暖暖,我數學可好了,我給你補課吧!」

  江暖恍惚了一瞬,想起來,啊!衛立韞也曾這麼叫過她。

  陸之語則在一邊看著江暖,心裡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江暖卻只是淡淡掃她一眼,陸之語改變江暖人生的不僅僅在於高考路上的那次不小心,以及在最後一次月考江暖遠超她時給她造成的打擊。所以,在江暖被說抄襲時,她不但沒有出面澄清,甚至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江城。

  從而造成江城下定決心,聽從江陽的決定,而讓江暖直接出門打工。明明一身的學識,但到最後沒有發揮的餘地。

  「江暖。」彭澤言帶著課本走到江暖桌前,說:「英語課的作業幫我抄一下吧!」

  彭澤言和鄭雄不一樣的地方是,鄭雄是老師的兒子,且他人高馬大。班上的同學們,一個忌諱他的身份,一個忌諱他的身體。而彭澤言不是,彭澤言雖然有1.78m高,但不像鄭雄那樣壯。加上學校沒有親戚,本身上是沒有鄭雄那樣的威脅力的。

  可,高一年一次打架,對方帶人打到班級里。彭澤言以一人之力,把對方拿著棍子的幾人都打趴下了。因此,彭澤言是靠著武力榮登班級第一不定分子的寶座的。

  若說江暖敢反抗鄭雄靠著一股拼勁,可不會有人認為有什麼可以支持江暖去反抗彭澤言,畢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結果……

  「傻逼。」江暖翻個白眼,不但理他了,還罵他了。

  彭澤言平時並不對江暖打罵,也就是送作業過來給她做。主要是,這種每天以打罵一個人為樂趣的事情,他沒什麼興趣。

  江暖也從來都是乖乖收下,哪怕其他人的作業來不及抄完,他的這份,江暖從來沒有漏過。

  這突然當天砸下兩個「傻逼」,彭澤言直接被砸的一愣。

  全班同學:「!!!」

  只有凌歌捂臉,我家小暖暖好帥啊!

  彭澤言怒火中燒,看著江暖冷喝道:「你說什麼?」

  江暖從桌下抽出一把水果刀,用力往桌上一插,手柄還在因為力道晃動,江暖便喝道:「說什麼了?我說什麼了?我叫你傻逼了嗎?你上趕著認什麼?」

  彭澤言:「……」為什麼她身上有刀?

  第三節課是體育課,但大家因為要備戰高考,體育課多被拿去做卷子了。體育老師就是進來坐個班的,結果一進來,就看見彭澤言和江暖兩人劍拔弩張。

  他一愣,問:「做什麼呢?」

  陸之語這才回神,起身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陸之語心裡有偏幫,說出來的話聽著江暖便有些無理取鬧。凌歌聽到這裡,眼神輕掃向陸之語,只見陸之語渾身一顫。

  體育老師則反問:「你是說江暖帶刀威脅彭同學?」

  彭澤言依舊盯著江暖,江暖則歪頭看著體育老師問:「不能帶?」

  體育老師皺眉答:「當然。」

  江暖變戲法一般,從桌下拿出一個蘋果,說:「為什麼?憑什麼不讓我帶水果刀削水果吃?」說著,她拔出刀,手起刀落,一個蘋果變成了兩瓣。

  那一瞬間,彭澤言和凌歌不知道為什麼,都渾身一抖。

  江暖拿著一半給凌歌說:「給你。」

  凌歌反射性接過,江暖拿起剩下的一半咬了一口,嘎嘣脆,她說:「學校又沒有規定不能帶水果刀,班長筆盒裡還有削鉛筆的小刀呢!總不能只罰我吧?」

  體育老師:「……」那是一個性質嗎?

  最後,江暖和彭澤言都被提到了李主任那裡。李主任一看見體育老師帶著江暖和彭澤言,以及最後一個凌歌小尾巴。

  他感覺頭隱隱的痛,他問江暖:「你這是學渣之路太坎坷,想著往刺頭生路上試一試不成?」

  江暖不服氣地說:「我就帶個水果刀吃蘋果,體育老師不同意,非要帶我來見你,我有什麼辦法?」

  李主任轉頭去看體育老師,體育老師便把陸之語和他說的又說了一遍。

  李主任便看著江暖問:「你有什麼說的嗎?」

  江暖可無辜啦!她張嘴就來:「我這是幫彭澤言同學糾正錯誤。」

  李主任:「???」

  彭澤言:「???」

  江暖伸手指指身後的彭澤言,問李主任:「你見過抄作業這麼光明正大的嗎?這馬上就要高考了,做為全國百萬考生共同試煉的選拔性考試,其重要程度顯而易見。對於我這樣的窮人來收,它是改變我的命運的一個轉折,是我人生中的重要跳板。好的大學,將會給我好的簡歷。意味著我會有好的工作,和好的未來。十年磨一劍,一招試英雄啊!在這樣的時刻,彭澤言同學竟然還要我給他抄作業?我怎麼可以做出這麼毀人未來的事情呢?我只想告訴他,兄弟,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李主任:「……」

  彭澤言:「……」

  江暖看著李主任,深情款款地問:「我這樣為了同學的未來,頂著可能被揍的重大壓力,我做錯了什麼?」

  李主任:「……」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應該怎麼把她的謬論給反駁了,就見江暖話風一轉,她看著李主任問:「話說,你給我要到錢了嗎?我這23000元,你要回來多少了?」

  李主任:「……」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