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閉著眼，長睫低垂，下顎搭在她頭頂。
睡衣紐扣隨意解開了兩顆。
棉質布料下，鎖骨精緻漂亮，泛著勾人的欲色。
歲念耳尖發燙。
她默默移開視線，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可少年的手就搭在她腰上。
隨著動作，司珏緩緩甦醒。
他低垂著眸，長睫下霧灰色的眸子氤著薄霧。
喉結輕滾，清冷聲線染上剛睡醒的沙啞。
「念念，你醒了？」
低啞微磁的嗓音落在耳畔，酥得人耳根發麻。
歲念心跳聲加快。
壓下躁動的心跳聲後，歲念蹙著眉問：「你怎麼又偷偷來找我？」
不是說好了要分開睡嗎？
司珏輕眨了下眼，神色透著無辜。
「可這是我的房間啊。」
歲念一愣。
反應過來後，她直起身環視了一圈房間。
淺黃的牆漆，木質的地板。
這的確是司珏住的側臥沒錯。
歲念抿了抿唇，擰著眉問：「你把我帶過來幹什麼？」
把她當抱枕用嗎？
司珏搖了搖頭，道：「是念念你自己過來的。」
她自己？
歲念頭頂冒出一排問號。
緊跟著，她看到了擺在地上的拖鞋。
那拖鞋是她的。
毛茸茸的兔子拖鞋，尾部還綴著個小尾巴。
是夢遊了嗎？
歲念按著眉心，神色茫然。
就在這時，耳畔響起少年清淺溫潤的嗓音。
「念念。」
歲念抬眸，對上一雙含著笑意的眸子。
司珏道：「你昨晚好粘人，抱著我都不肯鬆手。」
話落，歲念耳尖更燙了。
她輕咳一聲，選擇性地轉移話題道：「要現在去學校嗎？」
司珏慢條斯理的系好扣子。
提醒道：「念念你忘了嗎？今天不用上學。」
歲念微怔。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今天是假期。
昨天她被沈如月提前帶走。
以至於不小心錯過了老師通知的放假消息。
確認不用去學校後，歲念由衷地鬆了口氣。
她在床上滾了一圈，只覺得不用上學的早晨連空氣都是清甜的。
吃飽喝足後，歲念抱著抱枕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到一半時，耳邊忽地響起一陣刺耳的聲音。
是電話聲。
歲念用抱枕壓住手機，想裝沒聽見。
可電話一通接著一通，沒完沒了。
歲念被吵得頭疼。
她拿開抱枕，纖白指尖拎著手機。
隨意開口道：「餵？是誰？」
話音未落，電話那頭響起一道沉鬱的聲音。
「歲念，爸為什麼會突然發火？」
來電人是沈長奕。
歲念把玩著指尖，漫不經心地回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沈長奕臉色一沉，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數落。
「別裝傻了！要不是你從中挑撥，爸怎麼會沒收月月的銀行卡？又怎麼會逼著月月向你道歉？」
銀行卡？
道歉？
歲念並不蠢。
簡單思考過後，她弄清楚了事情的來由。
看來她那位便宜爹總算是長了點腦子，去查了銀行卡的流水。
不過……
就只是罵了一頓嗎？
原主受的委屈可不止這點。
無端被人剋扣生活費，好好的真千金只能每日打工度日。
可沈如月呢？
只是被罵了一頓，便立刻有人站出來替她出頭，生怕她受半點委屈。
歲念懶得多講。
她揉著下顎，漫不經心道：「我已經和沈家斷絕關係，沈家發生什麼一概與我無關，麻煩沈少爺你不要隨意騷擾陌生人。」
言畢，歲念準備掛斷電話。
可掛斷前，沈長奕擰著眉攔下了她，用命令的口吻道：「不許掛！中午前你必須回沈家！」
歲念眉梢微挑，不客氣地反問道：「憑什麼？」
沈長奕理直氣壯道：「月月因為你被罰關了三天禁閉，還有可能會沒飯吃。
月月打小身體就不好，不能挨餓，我要你現在立刻馬上回家和爸他解釋清楚！」
就這？
歲念有些想笑。
但更多的，是替原主感到不值。
原主同樣有胃病。
偷換了她人生的那戶農家重男輕女，對原主極其苛刻。
稍一不順心，就把原主關進地窖。
這一關就是十天半個月。
在此期間，原主每天都只能吃一碗稀飯。
時間久了，原主落下嚴重的病根。
一到冬天，就會因為病疼得死去活來。
沈如月不知從哪得知了這件事。
所以她特意在冬天買了冰奶茶，故作貼心地遞給原主，說是聖誕禮物。
原主犯著胃病，不能喝冰的，所以婉拒了沈如月。
被拒絕的沈如月委委屈屈地找到沈長奕。
問沈長奕她是不是被討厭了。
沈如月是沈長奕的心尖肉，他連看沈如月受委屈都捨不得。
於是他給了原主一巴掌。
又找來傭人壓住原主，將一整杯冰奶茶灌了進去。
原主本就身體不好。
被如此對待後，一時沒挺住去了醫院，在醫院住了整整半個月。
但沈長奕並未因此對原主產生愧疚。
反而譏諷原主，覺得原主是在裝模作樣。
從思緒中抽身，歲念眸光漸沉。
垂著眸道：「好，我現在過去。」
沈長奕並未察覺到少女話中的寒意。
見歲念同意回來，沈長奕鬆了口氣。
但很快，他又擰著眉警告道：「你最好別想耍花招。」
說著，沈長奕打了個視頻進來。
視頻中，一隻瘦弱的小貓崽拼命掙扎著。
沈長奕拎著貓崽的後頸皮。
還算俊美的臉上表情陰鷙，眯著眸威脅道：「你要是敢亂說話，我就把這隻小畜生剝了皮餵狗。」
被拎住頸皮的貓崽瑟縮著，口中發出微弱的嗚咽。
歲念胸口忽地一陣刺痛。
緊接著，零碎的記憶片段在腦海中浮現。
沈長奕手裡的貓崽是原主從小養到大的貓崽糯米。
親生父母對原主不聞不問，養父母對原主毆打責罵。
唯獨糯米時刻陪著原主。
原主把糯米當家人，時刻帶在身邊養著。
但很不幸的是，沈如月意外知道了糯米的存在。
她撒嬌說自己想要。
沈長奕就立刻把原主的貓奪過來送給沈如月。
原主拼命抗議，卻被沈父沈母指責不懂得愛護妹妹。
反被扔進小黑屋關了一周。
最讓原主感到難過的是，沈如月根本不喜歡她的貓。
她嫌糯米瘦弱，沒有名貴的寵物貓好看。
把貓搶到手後就立刻嫌棄，隨手套上鎖鏈拴在了花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