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念問：「你是認真的嗎？」
男人微微晃神了一瞬。
眼前的少女膚色細白如瓷，泛著瑩瑩淺光。
仿若上好的溫玉。
透過細膩的肌膚，絲絲縷縷稀血的香氣傳來。
男人兩眼發直。
吞了吞口水，他迫切地道：「真的！當然是真的！」
言畢，男人伸出手，試圖觸碰。
可碰到前，手骨忽地被人攥住。
男人一愣。
他錯愕地抬眼，對上少女彎起的淺墨色杏眸。
下一秒，下顎一痛。
男人五官扭曲了一瞬，口中溢滿血腥味。
不等他回過神，小腹又忽地一痛。
少女將他踩在腳下。
淺墨色溫軟瀲灩的眸中此刻盛滿涼意。
「讓我做血仆？你配嗎？」
少女嗓音清軟好聽，卻透著極強的壓迫感。
男人本能地感到惶恐。
可回過神後，他又惱羞成怒起來。
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罷了。
區區人類，哪來的膽子將他踩在腳下？
男人怒道：「你給我松腳！」
說話時，男人齜牙咧嘴，森白的犬牙徹底暴露在空氣中。
模樣有些猙獰。
像得了瘋狗病的精神病。
歲念微微擰眉，道：「好醜，你辣到我眼睛了。」
話落，男人一愣。
緊跟著，他越發暴躁起來。
被歲念踩在腳下的他動彈不得，便呲著牙念了一串咒語。
「嘩——」
烏壓壓的蝙蝠從厚重的窗幔後飛出。
這些蝙蝠長的奇形怪狀，模樣醜陋，滲人無比。
男人嘴角揚起一抹笑。
得意地道：「怕了吧？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只要你跪下給我道歉，我就給你一次改過的機……」
話音未落，歲念直接踹了男人一腳。
擰著眉道：「閉嘴。」
言畢，歲念抬眸看向那些烏壓壓的蝙蝠。
甩了甩手腕，歲念內心多少有些煩躁。
這些蝙蝠全是戰五渣。
就算一起上，也不夠她一隻手打的。
但問題是……
這玩意兒長得實在是太醜了。
丑到歲念看一眼都覺得辣眼睛，更別說拿手去打了。
糾結片刻後，歲念戳了戳系統，問：【統子，有沒有手套？】
話音未落，對面的蝙蝠突然停住了。
他們撲騰著翅膀，以極其滑稽的姿勢懸浮在半空中。
像是看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東西般，一動也不敢動。
歲念頭頂緩緩冒出問號。
地上的男人一臉懵，同樣沒搞清楚狀況。
回過神後，他怒道：「你們愣著幹什麼？給我上啊！」
話音落下的同時，耳邊響起「吱呀」一聲。
門開了。
一道清瘦修長的身影緩緩推門而入。
蝙蝠們大驚失色。
它們撲騰著翅膀，開始到處亂飛。
因為過於慌張，有幾隻還撞到了門框。
翅膀被撞斷，飛是飛不動了。
蝙蝠乾脆兩眼一翻，吐出舌頭在地上裝死。
歲念微微有些困惑。
她好奇是什麼讓這些蝙蝠慌亂成如此模樣時，身後響起少年清冷好聽的聲音。
「念念。」
歲念一愣，本能地側過身。
昏暗走廊中，少年扶著門站在門後。
長睫下，瀲灩繾綣的桃花眸微彎。
看著她腳下的男人不疾不徐地問：
「念念，他是誰？」
明明是在笑，可眼底卻藏著殺意。
沒來由的，歲念有些心虛。
收回腳道：「好像是你的同族。」
頓了頓，歲念又補充道：「他說他是血族始祖。」
想到這，歲念不由地蹙眉。
來之前系統和她科普過血族的設定。
在血族制度里，低階血族必須無條件服從高階血族。
她倒是無所謂。
一個戰五渣罷了，想打就打，想踩就踩。
可司珏不同。
要是那個男人因為她遷怒司珏怎麼辦？
歲念有點頭疼。
就在她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人滅口時，腕骨忽地一涼。
一隻蒼白漂亮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接著，手上多了個紙袋。
出於好奇，歲念打開紙袋看了一眼。
袋子裡裝著半圓形的點心。
絲絲縷縷酸甜的菠蘿香和濃醇的奶油香鋪面襲來。
歲念問：「這是什麼？」
司珏道：「奶油泡芙。」
話落，頭頂一沉。
少年修長冷白的手壓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
「念念去外面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歲念仍是遲疑。
她看了眼男人，又看了眼司珏。
不安地問：「真的沒問題嗎？」
司珏輕聲應道：「嗯，沒關係。」
碎片已經再三保證，她也沒必要強留。
歲念拎著紙袋，推門去了外面。
她出去後，身後響起「嘎吱」一聲。
厚重的木門自動合上。
………
房間內，窗戶被封死，光線幽暗。
男人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站在他對面的少年身形修長，眉目清冷。
長睫下，霧灰色的眸子透著涼意。
正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
不過是個人類罷了，氣場怎麼會這麼可怕？
正想著，眼前一黑。
少年屈膝，緩緩在他身前蹲下。
長睫下，霧灰色的眸中淡漠疏離。
問：「你是血族始祖？」
男人本想點頭。
就在這時，他動作忽地一僵。
暗色中，少年霧色的瞳眸緩緩染上紅意。
最後徹底變成紅色。
血瞳色澤穠麗，妖冶瑰麗，如紅寶石般純粹。
男人呼吸一滯。
回過神後，男人膝蓋開始不受控制地打戰。
接著，他四肢並用跪倒在地。
「王，屬、屬下不是故意冒充您身份的。」
說話時，男人額頭冷汗涔涔。
被嚇得幾乎要哭出來。
血族等級制度森嚴。
越是身份尊貴血統高貴的血族，眼底的紅色越是純粹。
像男人這種的，其實只是不被承認的低等血族。
只不過如今血族一脈凋零，高階血族大多陷入永眠。
男人這才敢大著膽子冒充血族始祖的身份騙人。
以前一直都騙得很順利。
可這一次……
他好像不小心撞上正主了。
男人越想越慌，瑟縮著獻媚道：「王，我不是故意冒充您的身份的。」
「只是，剛剛那名人類是罕見的稀血。」
「我想將她留下獻給您，才斗膽冒充了您的身份。」
「看在我一片赤誠的份上，王您可否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