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歲念依依不捨地關了電視。
今天是周一。
原主是學生，她也不得不去上學。
嘆了口氣，數萬年沒上過學堂的歲念心情微妙。
做了好半天心理鬥爭後，歲念拿起了沙發上的書包。
準備出門時，歲念又忽地想到了司珏。
腳步微頓，歲念折返回去，趴在沙發上好奇地問：「你今年多大了？」
司珏不急不緩地道：「00後。」
00後？
那就是和原主一樣大嘍。
歲念又問：「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
司珏回道：「華清。」
歲念若有所思。
原主所在的學校是青禾，與華清距離不遠。
算是鄰校。
視線落在司珏身上，歲念心情有些微妙。
司珏走在路上都會被混混騷擾，到了學校會不會被欺負得更慘？
歲念並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
但目前司珏負責著她的一日三餐。
哪怕只是為了填飽肚子，她也不能放著司珏不管。
於是歲念道：「我是青禾的學生，有事可以來找我。」
司珏點頭，應了聲好。
該說的都說完了後，歲念牽著司珏出了門。
準備關門時，歲念眼角餘光瞥見一旁的全身鏡。
接著腳步一頓。
鏡子內，她頸側印著兩個極淺的血點。
像是……
咬痕。
歲念抬手，想觸碰脖頸上的痕跡。
就在這時，一旁的司珏出聲提醒道：「快要遲到了。」
歲念收回手，下意識地看了眼牆上的掛鍾。
居然只剩半小時了。
歲念顧不上多想，匆匆牽著司珏出了門。
走到一半時，歲念看到一隊人。
不遠處，昨天剛被她揍過一頓的小混混們互相攙扶著走在路上。
只是不知為何，他們看起來比昨天更慘了。
渾身青紫，臉色煞白。
混混頭子更是暈厥不醒，被一幫小弟抬豬似的抬著。
歲念覺得好奇，準備上去看看。
可不等她靠近，那幫小混混先發現了她。
看到她之後，混混們露出見了鬼般的表情。
接著扔下混混頭子，馬不停蹄地跑路。
被扔下的混混頭子不爽地睜開眼。
他本想發火，卻在看到對面的人後臉色煞白。
隨即單腳支著地，一蹦一跳地落荒而逃。
見狀，歲念頭頂緩緩冒出一個碩大的問號。
她長得有那麼可怕嗎？
本想拿混混找點樂子的歲念有些失落。
收回思緒，她繼續牽著司珏往前走。
只是這一路走得不太安穩。
司珏長相過於惹眼。
一路上，歲念不知收到了多少大量的視線。
還有小姑娘大膽地上來要聯繫方式。
一直到了學校，圍觀的視線才稍微收斂了一些。
歲念鬆開手，側過身問：「你能自己進去嗎？」
司珏點了點頭。
歲念仍是不安。
她一連囑咐許久，確認無誤後才放心離開。
司珏卻並未進學校。
他站在原地，蒼白骨感的手撐著漆黑長傘。
霧色的眸子目不轉睛地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
直至背影徹底消失，他才收回視線。
接著轉身，按來時的方向原路折返回去。
………
三年一班。
走至門口時，耳邊響起竊竊私語聲。
歲念腳步微頓，抬眸循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教室內，學生已經到了大半。
女生彼此交頭接耳，男生聚在一起嘻嘻哈哈。
眼底都帶著相似的惡意，幸災樂禍的看著她。
好似在期待著什麼一般。
歲念收回視線，垂眸看向身前的門檻。
門框兩側繫著極細的透明魚線。
魚線的另一端連接著裝滿污水的水桶。
只要她再往前走一步，就會立刻被惡臭的污水淋透。
有趣。
這是特意給她準備的見面禮嗎？
歲念舔了下唇，眼神躍躍欲試。
見她不動，教室里的某些人坐不住了。
染著黃髮的女生托著腮，笑吟吟的問：「歲念，你怎麼不過來啊？」
一旁的捲髮女生也跟著起鬨：「再不過來可就要遲到了，遲到的人是會被罰掃衛生的，你也不想再被罰吧？」
話落，其餘學生也跟著應和。
語氣里含著藏都藏不住的濃郁惡意。
歲念眸光微沉，腦海中浮現出零碎的記憶片段。
被潑污水，被按進馬桶，被撕毀作業，被扒去衣服羞辱。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原主曾親身經歷過的噩夢。
收回思緒，歲念抬眸，視線落在前方。
教室內，沈如月坐在窗戶旁，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那雙面對沈家人時楚楚可憐的眸子此刻盛滿毒汁。
原主會被霸凌的那麼慘，少不了沈如月背地裡的推波助瀾。
因怕沈如月受委屈，沈家人沒坦白原主的身份。
只說原主是沈家遠房親戚家的女兒，他們見原主可憐所以好心收養。
這倒是給了沈如月不少可操縱的空間。
在同學問起原主的身份時，沈如月總是支支吾吾避而不談。
然後明里暗裡的暗示原主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能進入這所學校的，基本上都是權貴財閥。
而這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少爺們最厭惡的就是私生子。
無故背上私生女名號的原主成了被霸凌取樂的對象。
一開始只是漠視，把原主當成透明人對待。
後來逐漸發展成語言暴力。
再後來，語言暴力升級為毆打辱罵。
如今在這個學校里，是個人都能踩原主一腳。
不過……
這種生活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在起鬨聲和催促聲中，歲念淡定自若的跨過了門框。
她用了一點小心機。
看似腳尖碰到了魚線，頭頂的污水桶卻沒動。
見狀，等著看熱鬧的幾人傻眼了。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歲念聽到了黃毛女和捲髮女的竊竊私語聲。
「什麼情況？機關怎麼沒起作用？」
「可能是壞了吧。」
「不可能！我明明仔細檢查了好幾遍！」
「干坐著也不是辦法，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一番爭論過後，黃毛女起身走到門邊。
她留了點心眼，並未真的靠近。
只是停在門邊，蹲下身困惑的來回查看。
歲念唇角微揚。
藏在桌下的纖白指尖夾著刀片，輕輕甩了出去。
「繃——」
伴隨著細微的聲響，緊繃到極致的魚線徹底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