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念拎著棍子,語氣漫不經心。
【會被關多久?】
系統想了想,誠懇道:【三年起步。】
歲念道:【三年而已,我蹲得起。】
系統被嚇的程序錯亂。
完蛋,它怎麼就忘了它家宿主是個法外狂徒?
都在天牢蹲了數億年了,又怎麼可能看得上這區區三年?
情急之下,系統大聲道:【宿主,碎片還在等你。】
歲念動作一頓。
對,她家裡還有一隻醋包。
要是她今晚沒能成功回去,言楚又該念叨她了。
收回思緒,歲念默默收回手。
見狀,系統不由得鬆了口氣,道:【和氣生財,大家有話好好說,何必動粗呢?】
話音未落,耳邊響起手槍上膛聲。
顧子深直起身,手裡握著一把不知從哪摸出來的槍。
他雙目赤紅,神色近乎癲狂。
「念念,你想我死是嗎?好,那我們一起死!」
顧子深情緒激動地將槍對準歲念。
看著黑漆漆的槍口,歲念好心提醒道:「私藏槍枝犯法。」
顧子深一愣,接著嗤笑出聲。
「我連死都不怕,難不成還會怕犯法嗎?」
說著,顧子深對著左側射出一發子彈。
「唔——」
昏迷不醒的葉瀾無辜中彈。
她因劇烈的痛楚甦醒,抱著自己被打中的大腿瘋狂嚎叫。
叫聲悽慘,刺耳無比。
可顧子深卻置若罔聞,一邊將槍口對準歲念,一邊深情開口。
「念念,我是認真的,和我重新開始好嗎?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離開帝都,離開z國,一起去y國重新開始。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顧子深放緩了聲音,眼神陰鷙的道:「那我們就一起死!」
歲念沒回答。
她看著顧子深手裡的槍,想著幾秒才能奪過來。
歲念並不害怕。
凡物而已,不能傷她根本。
且就算真死了,也有系統幫她重開。
可就在這時,顧子深口袋裡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接通後,顧子深的表情忽然變得極其可怖。
咬著牙道:「你叫了警察?!」
歲念眨了下眼,一臉無辜地反問道:「為什麼不能叫?」
顧子深一哽,語無倫次道:「葉瀾不是和你說了不許叫警察嗎?」
歲念點了點頭,理直氣壯道:「她說了我就一定要聽嗎?」
荒山野嶺的,還沒有攝像頭。
她又不傻,自然不會乖乖聽話。
早在來之前,葉瀾去取錢的時候,她就聯繫了警察。
算算時間,現在應該正是警察趕過來的時候。
顧子深臉色這麼難看,應該是手下的人被一鍋端了吧?
四周寂靜無比。
只有葉瀾的哀嚎聲不斷迴響。
顧子深突然暴躁起來,對著葉瀾吼道:「閉嘴!你喊什麼喊?把條子引來了怎麼辦?」
葉瀾失血過多,趴在地上氣若遊絲地嚶嚀著。
顧子深覺得煩躁,於是乎又開了一槍。
「砰——」
血花四濺,葉瀾倒在地上,徹底沒了生息。
臨死前,她側過身。
一雙眼睛睜得極大,正緊緊盯著歲念。
眼底滿是不甘。
似是不明白事情為何會變成這樣。
歲念忽地有些感慨。
最初葉瀾騙她過來,應該是想騙她送死吧?
結果陰差陽錯把自己搭了進去。
耳邊吵鬧的噪音消失,但顧子深仍未恢復冷靜。
他神色瘋癲,不斷地在原地轉圈,嘴裡念著歲念聽不懂的話。
忽地,顧子深停下,問:「如果我被抓起來了,念念你會等我嗎?」
歲念搖頭道:「不會。」
她還要回去應付家裡那位醋包,哪有時間去垃圾場看垃圾?
顧子深忽地咧開嘴一笑。
他嘴巴張得極大,瘋了般彎著腰「咯咯」笑著。
良久,他直起身,嗓音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柔和。
「既然這樣,那念念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話落,顧子深扣動扳機。
子彈從槍口飛出,直直朝著歲念襲去。
顧子深嘴角的弧度越發擴大。
就在他以為歲念必死無疑時,眼前閃過一道殘影。
少女出現在他面前,對著他左腰就是一腳。
腎臟隱隱作痛。
顧子深面目猙獰,狼狽地捂著腰倒在地上。
因驚恐,手中的槍也掉落在地。
歲念撿起地上的槍,眉梢微挑,漫不經心道。
「你就這點本事?」
言畢,歲念微微用力。
由精鐵製作的槍在那雙纖細漂亮的手中變成細碎的零件。
顧子深瞳孔一震。
歲念將零件丟在地上,一步步朝著顧子深逼近。
顧子深已然情緒失控。
若是繼續放任顧子深不管,既有可能傷到過來的執法人員。
歲念決定做一次好人好事。
她脫下外套,準備就地將顧子深捆起來。
可捆人時,身後忽地傳來細微的聲音。
歲念動作一頓,本能地側過身。
不遠處,那群被她吊打的黑衣壯漢中,有一人抬起了手。
那隻手上,握著一把小型箭弩。
箭上架著的,是頂端泛著寒光的針管。
針頭尖銳,管內放著顏色不明的詭異液體。
歲念暗感不妙。
她一把扯過顧子深,想拿顧子深擋一下。
卻終究是晚了一步。
她發覺得太晚,針管已經破空朝她飛來。
離身體只剩半寸時,歲念眼前忽地一暗。
有人抱住了她。
鼻翼間縈繞著少年身上特有的清淺冷香。
歲念一怔,錯愕地抬起頭。
印入眼帘的,是線條流暢的下顎,和一小截精緻冷白的脖頸。
言楚將她擁入懷中。
長睫低垂,手掌輕拍著她的後背。
輕聲道:
「念念,我來了。」
歲念抬眸,正對上少年的視線。
那雙淺灰色的眸子瀲灩繾綣,正細細描繪著她的眉眼。
忽的,下顎一涼。
少年伸手捧著她的臉,蹙著眉問:「有受傷嗎?」
歲念搖頭道:「沒。」
顧子深那種段位的人,就算再來一百個也傷不了她。
「那就好。」
言楚鬆了口氣。
下一秒,歲念落入一個更緊的懷抱。
少年抱著她,猶如抱著來之不易的稀世珍寶。
清清冷冷的嗓音有些啞。
「發現你不在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聲音無端委屈。
歲念覺得好笑,道:「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說著,歲念伸出手,習慣性地想揉少年的頭。
可忽地,她目光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