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緊貼著鬆軟潮濕的地面。
顧子深五官扭曲，本能地開口想要呼救。
可剛張開嘴，泥濘的土便爭先恐後地湧入口腔。
土腥味在口中蔓延。
顧子深腸胃抽動，不受控制地乾嘔起來。
將胃裡的東西吐乾淨後，一身狼藉的顧子深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淡定。
握緊拳怒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把她綁起來！」
話落，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數個黑衣壯漢從隱秘的密林中鑽出。
他們個子極高，肌肉虬結，氣場不善。
大都是顧子深請來的僱傭兵，一身嗜血煞氣。
顧子深拍了拍土起身，咬著牙道：「歲念，我給過你機會的，是你自己不識好歹。」
話落，一眾人呈圈形將歲念團團圍住。
為首的男人上下掃了歲念一眼，眼神輕蔑。
眼前的少女嬌軟漂亮，弱質纖纖。
一看就是嬌養長大的大小姐，手無縛雞之力。
男人嗤笑一聲，傲慢道：「我讓你三招如何？」
歲念抬起頭，歪著腦袋問：「你確定要讓三招？」
男人眼底輕蔑更甚，問：「難不成你覺得三招不夠？」
歲念搖了搖頭，道：「不，我覺得你不一定受得了三招。」
男人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他愣神時，胸骨忽地一痛。
劇烈的痛楚湧入大腦，讓男人的五官瞬間猙獰。
他低下頭，卻見方才站在十米遠外的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
精緻軟萌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五指緊握成拳，對準他的胸口就是一下。
喉間溢上血腥味，男人意識有片刻的恍惚。
回過神後，男人意識到自己輕敵了。
他踉蹌著起身，想做出反擊。
就在他準備揮舞拳頭時，手腕忽地被人扣住。
男人一怔，本能的低眸。
卻對上少女黑白分明染著寒意的淡漠瞳孔。
「砰——」
歲念微微用力，將男人甩了出去。
男人被甩到樹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伴隨著一聲悶響，男人與樹一同倒地，生死不知。
這一幕來得突然，圍觀的眾人都傻眼了。
回過神後，剩下的人互相對視一眼。
有了男人的前車之鑑，他們不敢再輕敵。
他們蜂擁而上，準備一鼓作氣制服歲念。
可結果……
「砰！」
「砰！」「砰！」「砰！」
伴隨著一聲聲脆響，地上多了數十個生死不知的黑衣人。
歲念拍了拍手，轉身看著顧子深嫌棄道：「就這？」
顧子深找的幫手實在一般。
這麼多人加在一起，還不夠她活動筋骨。
顧子深早已經被嚇得腿軟。
意識到情況不對，他拔腿想要跑路。
可沒跑兩步，就被一腳踹翻在地。
歲念一腳踩在顧子深臉上，語氣淡漠：「說，你想對言楚做什麼？」
顧子深咬緊牙關，死活不肯吱聲。
一副打死他他都不會開口的架勢。
歲念輕嘖一聲，懶得廢話。
她將腳收回來，隨意掰斷鐵籠上的欄杆。
欄杆是精鋼鍛造的。
防禦力sss+，堅不可摧。
但此刻，欄杆如麵條般，被輕易地折斷，變成棍子。
歲念拎著棍子回去，在顧子深對面蹲下。
不急不緩道：「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顧子深怔住，下意識地問：「玩什麼遊戲？」
歲念彎著眸，瓷白臉頰浮現出清淺梨渦。
舉起手道：「我從現在開始數數，每數到十，就打斷你一根手指。
若你能撐住不吱聲的話，我就放了你。怎麼樣？這個遊戲很好玩對吧？」
言畢，歲念舉起手開始倒數。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纖白漂亮的指一根根曲起。
少女眉眼彎彎，嗓音清軟好聽。
但在此刻的顧子深耳中，這一聲聲倒數無異於催命符。
顧子深臉色煞白，不安地吞了吞口水。
此刻他心中仍抱著一絲僥倖。
心想歲念大概只是開玩笑，不會真的動手。
可隨著最後一聲倒數落下，指節忽地一疼。
十指連心。
致命的痛楚襲來，疼得顧子深像泥鰍般不斷扭動打滾。
須臾，痛楚微微散去。
顧子深狼狽地爬起來，雙目空洞地看著自己的手。
中指向後翻去，骨節斷裂，顯然是徹底廢了。
就在這時，耳邊再次響起倒數聲
「十、九、八……」
不想再受斷指之痛的顧子深連忙出聲喊停：「別念了，我、我說還不行嗎？」
歲念這才停下，揮著棍子催促顧子深快說。
顧子深吞了吞口水，低著頭斷斷續續道：「我、我想拿你威脅言楚，讓言楚代替你做人質。」
歲念眸光微寒，問：「還有呢？」
顧子深瑟縮了一下，硬著頭皮道：「都說言老爺子最在意自己的孫子，我想拿言楚換點錢，然後……」
「等一切平息了，就撕票偷渡出國。」
話落，氣壓忽地低了好幾度。
顧子深抖得更厲害了。
他抬起頭，想要說下什麼，卻意外與歲念對上視線。
少女面無表情，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死人。
實際上，歲念也的確想嘎了顧子深。
那可是她養的碎片。
哪是什麼上不得台面的小丑可以算計欺負的？
歲念拖著棍子，步步朝著顧子深逼近。
顧子深腿腳一軟，直接跌坐在地。
顫聲道：「等、等等，你不是說我坦白就放過我嗎？」
歲念歪著頭，反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顧子深本能地想要反駁。
可話說出口前，他動作忽地一僵。
對啊，歲念只說不坦白會折了他的手指。
卻沒說坦白就會放了他。
顧子深愣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歲念舉起棍子，準備永絕後患。
就在這時，腦海中忽地響起一陣激烈的警報聲。
【宿主！棍下留人！】
刺耳的聲音吵得歲念耳膜隱隱作痛。
她放下棍子，面無表情道：
【統子，你最好確定有要事要說。】
不然她可不敢保證第二天回收場裡會不會多出一塊廢鐵。
系統被嚇得一哆嗦。
它緩緩退回識海，躲在牆後弱弱地提醒道：【宿主，這裡不是天界。】
頓了頓，系統又補充道：【在這裡殺人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