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車在言家門外停了下來。
言家老宅坐落於郊區。
青磚綠瓦,亭台樓閣。
處處都透著古聲古色的韻味。
到了地方後,福伯推開門,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和藹的笑著道:「請下車,我來為您帶路。」
歲念應了一聲,說了聲謝謝。
隨後,她跟在福伯身後,一同走進老宅。
言家老宅與其說是房子,不如說是宮殿。
占地面積足有半座山,建築精美絕倫,恢宏大氣。
歲念順著青石小路彎彎繞繞地走了半天,才終於看到一片竹林。
竹林中,言老爺子拄著拐杖,正抬手去逗樹上的鳥雀。
聽到腳步聲,言老爺子側身看了一眼。
見來人是歲念,言老爺子頓時笑彎了眼。
「丫頭,你可算是過來了。」
言老爺子格外熱情,順手給歲念遞了杯茶。
歲念不好拒絕,便接了過來。
坐在椅子上準備喝時,言老爺子冷不丁地問:「丫頭,你想好什麼時候和阿楚領證了嗎?」
不等歲念回答,言老爺子又自顧自地道:「蜜月地點我覺得m國不錯,丫頭你覺得呢?」
從訂婚到蜜月……
話題跳轉的速度快得簡直離譜。
歲念一時不察,被口中的茶水嗆到。
見狀,言楚微微擰眉。
他一邊幫少女順氣,一邊擰著眉不贊同地道:
「爺爺,你嚇到念念了。」
言老爺子神色訥訥。
不滿地小聲嘟囔道:「你小子,爺爺這不也是為了你好嗎?
念念這麼好的姑娘,要是不趕快訂下,到時候被別人搶走了怎麼辦?」
言楚垂眸,語氣不急不緩:
「我尊重念念的意願。」
話落,歲念掌心一熱。
她側身,卻見少年正握著她的手。
瀲灩繾綣的鳳眸微彎,在她耳畔輕聲道:
「我永遠不會做讓念念討厭的事。」
剎那間,歲念心跳聲漏了一拍。
緊跟著,瑩潤小巧的耳尖染上淡色的薄粉。
耳邊,言老爺子還在不滿地小聲絮叨。
一副巴不得趕快把自家孫子「嫁」出去的架勢。
歲念看得忍俊不禁。
好一會兒,言老爺子說不動了,才心累地擺手離開。
一邊走一邊搖頭嘆氣,嘴裡說著「孫大不中留」之類的話。
言老爺子走後,福伯上前道:「我安排了客房,您要留在言家暫住一晚嗎?」
歲念點了點頭。
末了,她忽地想起什麼,側過身好奇地問言楚:「你的房間在哪?」
話音剛落,一旁的福伯緊張了起來。
他委婉地小聲提醒道:「紀小姐,少爺的房間是……」
不許外人進入的。
因自閉症的緣故,言楚個人領地意識極強。
這一點所有在言家工作的傭人都知道。
從三歲起,小少爺便不許他人靠近自己的房間。
連言老爺子也不例外。
可話還沒說出口,耳邊便先一步響起少年清冷好聽的聲音。
「念念想去嗎?」
歲念點了點頭,道:「想去。」
言楚長睫低垂,薄唇揚起極淺的弧度。
語氣是無條件的溺寵。
「好,那我帶念念去。」
歲念點頭應下,末了困惑地看著福伯問:「福爺爺你剛剛是想說什麼?」
福伯目瞪口呆。
一度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一會兒,福伯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聲道:「沒什麼,眼裡進沙子了而已。」
說話時,福伯眼睛有些紅。
這是三歲後,小少爺第一次主動帶人進自己的房間。
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福伯抹了把淚,道:「我有件事想和先生說,就不多留了。」
他要儘快把這件事告訴先生!
歲念覺得福伯語氣激動得有些異常。
但她並未多想,輕聲應了聲好。
同福伯告別後,歲念隨著言楚離開。
言楚的房間位置較為偏遠,院子旁立著一顆梧桐樹。
房間顏色偏灰,清冷寂靜。
如言楚這個人一般,淡漠得不沾半點紅塵氣。
歲念背著手,在院子裡轉悠了一圈。
準備離開時,手腕忽地被人握住。
少年抬眸望向她,語氣暗含期翼:
「念念今晚能留下來陪我一起睡嗎?」
抿了抿唇,又悶聲道:
「我不想和你分開。」
清冷淡漠的少年擁她入懷,語氣滿是依賴。
這誰頂得住?
歲念可恥的心動了。
糾結片刻後,她伸手摸了摸少年柔軟的髮絲。
「今天不行。」
言楚墨眉微蹙,問:
「為什麼?」
歲念做了個「噓」的手勢,壓低聲音無奈道:「你爺爺還在呢。」
當著長輩的面這般為所欲為總歸不太好。
話落,少年將她抱得更緊了些,語氣可憐兮兮:
「沒關係,爺爺他不會在意的,留下陪我好不好?」
歲念抬眸,與言楚對上視線。
少年眸色淺灰,清透乾淨的眸子微垂。
像某種大型犬。
恍惚間,歲念甚至看到了少年身後亂晃的尾巴。
好像只要她拒絕,小狗就會立刻蔫掉一樣。
歲念不禁覺得好笑。
她揉了揉少年的腦袋,順毛道:「好,我留下陪你。」
話落,耳邊響起一聲輕笑。
緊跟著,唇畔落下一吻,少年輕聲道:
「最喜歡念念了。」
歲念心跳聲又是一亂。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躲閃,也沒有抗拒。
………
就這樣,歲念又在言家待了幾天。
每天吃吃喝喝,安心躺平。
就這麼安穩的過了小半個月後,歲念收到了一條消息。
是顧化霖發來的。
顧化霖:【多謝你給的照片,顧子深現在慘嘍。】
話里話外,全是滿滿的幸災樂禍之意。
這是已經動手了?
歲念眉梢微挑,轉而找上了之前僱傭的私家偵探。
從私家偵探口中,歲念得知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始末。
顧化霖雖然廢物,但動手速度比她想像的要快上許多。
拿到她給的資料後,顧化霖迅速聯繫了當年受害工人的家屬。
接著在顧子深爭取繼承人位置時聯繫媒體把那些消息抖了出去。
一時間,網上群情激憤。
顧子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甚至攤上官司,即將面臨牢獄之災。
顧子深焦頭爛額時,紀淺淺完美詮釋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
她趁顧子深不備,連夜捲款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