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住的那幾個全走了,算他們識趣。」
沈鏡安走進去,一把奪過蘇黛手裡的茶盞,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才笑眯眯地對蘇黛道。
蘇黛手還維持著拿杯子的動作,然而手裡卻已經空了。
「……桌上有杯子,為何非要喝我手裡這杯?」
沈鏡安耳垂一紅,強裝鎮定。
「我、我想喝便喝了。」
「嗤。」
蘇黛笑了聲,取了個新的杯子倒滿茶水,懶懶道:「那我若是把這杯子裡的水喝進嘴裡,你想喝,是不是也要上來討要啊?」
「你——」
沈鏡安磨了磨後槽牙,盯著女子那一張一合,笑起來邪氣肆意的紅唇,只覺得剛才那水像是岩漿,非但不解渴,還讓他五臟六腑都跟著燒起來了。
「不是吧?」注意到他吃人一樣的眼神,蘇黛壞笑,「逗逗你而已,你要是真敢這麼做,當心我把你打成豬頭。」
沈鏡安低哼,「你也就會欺負我。」
他別開臉,又忍不住坐在蘇黛身邊。
龍的角向來敏感,眾所周知龍有逆鱗,觸之則死,然而沒幾個人知道,龍頭上的龍角,也是同樣不可觸碰的存在。
若是別人摸了,或許早就引起了沈鏡安的殺意,可若這人換成了蘇黛……
想到後面他都做了什麼,沈鏡安就像是做了虧心事,眼神閃躲,完全不敢看蘇黛。
衝出蘇黛房間後,沈鏡安沒往自己房間去,反倒去了鬼市外那猶如幻境般的湖裡,想也沒想就一頭扎了進去,任由冰冷刺骨的寒意,平復他身體內部的灼熱。
蘇黛慢悠悠地喝著茶,就看著沈鏡安的耳垂越來越紅,快要滴血了。
真是純情啊——
只是不知,沈澤川與沈鏡安之間,是否有心靈感應,她若是對沈鏡安做什麼的話……沈鏡安,能感受到麼?
蘇黛眼底划過一抹深意。
看來,得找個契機試一試啊……
-
洛歆他們從鬼市回去一無所獲,甚至還傷得傷,殘的殘。
趙舒意被帶回去,只剩下一口氣。
張韌也顧不得會不會惹得師叔不快了,連忙跑到碎月峰的山下去求情,希望沈澤川能夠出手。
為了徒弟,他甚至搬出了已經仙去的師父。
趙知棠等人跪在山下,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終於……
在趙舒意即將咽氣時,一道縹緲清冷的嗓音被風送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把人放下,閒雜人等離開。」
趙知棠鬆了口氣,「多謝師叔祖!」
一隻仙鶴從山峰上飛下來,趙知棠連忙將趙舒意小心翼翼地放上去,就在仙鶴展翅欲飛時,張逍凡忽然道:「師叔祖,可否也幫小師妹看一看?她在鬼市被魔修所傷,至今魔紋纏身,若魔紋不除,她怕是再也不敢見人了。」
張韌狠狠瞪了不爭氣的兒子一眼。
救趙舒意,是念在多年情分,再加上他的哥哥是趙知棠,乃是玄天派這一代天賦最為出眾的弟子。
可洛歆,到底不過是個入門不到一年的弟子罷了。
「師叔祖!求求您了……」張逍凡硬著頭皮,頂著自家掌門親爹的瞪視,繼續懇求。
「解鈴還須繫鈴人,別來煩我。」
話落,仙鶴噴了一口氣,翅膀一震,向碎月峰飛去。
「師叔祖……」張逍凡不甘心,道:「師叔祖也太絕情了,身為長輩,門派的弟子有難,難道不該……啊!!」
他抱怨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扇飛了出去。
張韌眼皮猛跳,忙拱手,「師叔見諒,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師叔,還請師叔饒他一次,等回去,我一定嚴加管教!」
「呵……」
峰上傳出男子冷若寒霜的音色,隱帶譏誚,「本尊做事,一介小輩也敢指手畫腳,至此一次,下次若敢再犯——」
「不敢了,一定不敢了!」張韌臉色煞白,連忙應承下來。
說罷,俯身行了一禮,立刻拎著重傷倒地的兒子走了。
回去立馬給他塞了一顆療傷藥,接著就丟進了禁閉室。
他心驚膽戰,更覺得師叔此次出關之後,性格大變,愈發喜怒無常了。
只是不知,是修煉中出現了什麼問題?
沈澤川的確很煩躁,那個女人真的肆無忌憚,言語輕佻也就罷了,時不時還要動手動腳,還真哄得沈鏡安那傻子把龍角露出來給她玩。
他被擾得無法修煉,一閉上眼,就是那日在幻境中,女子笑意張揚的樣子。
她笑意不達眼底,望著他的眼神是不屑一顧的冷傲。
她竟然說,他在自卑——
哈,他會自卑?
洞府里,有幾名長相一模一樣的小人搬著石頭進進出出,在修復被損毀的洞府,仙鶴飛上來,直接把趙舒意丟在了地上,剛想過去蹭一蹭主人,便被嫌棄了。
男人聲音清清冷冷,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敢碰到我,明天就把你宰了燉湯。」
仙鶴嗚咽一聲,低低伏下了身體。
沈澤川瞥了一眼地上的趙舒意,眼中划過不耐,能感受到他體內的魔氣在流竄,不斷地攻擊著他的靈根,卻又像是有智慧一樣,留了趙舒意一條命。
那女人看上去,似乎並不想讓這小子死啊。
反倒是更像是想——廢了他!
沈澤川自己都沒察覺到他唇角隱隱露出的笑意,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動,便把那些魔氣快速抽了出去,卻故意沒管趙舒意的靈根。
那些魔氣被抽出體內,立馬幻化成一條條黑蛇,長著口想要噬咬沈澤川的手指,沈澤川一時不察,還真的被咬了一口。
虎口處留下一道散發著魔氣的咬痕。
「還真是……天賦異稟啊……」
沈澤川盯著虎口處,不由低喃。
就連他都不得不承認,蘇黛真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而且,她就像是為魔族而生的,魔氣在她體內如魚得水,使用起來像是吃飯一樣簡單。
且——
別人的魔氣釋放出體內後便成了死物,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可蘇黛的不同,哪怕在趙舒意體內留了這麼久,一旦被抽取出來,攻擊力依舊霸道強悍。
換個人,指不定就中招了。
沈澤川按了按心口的位置,很奇怪,明明被殺的只是他幻化出的身體,可這段時間,他的心臟時不時便會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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