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我害怕……」
一串串滴落在手臂上的淚，像是從油鍋里濺出的熱油，燙得男人緊繃的肌肉猛地抽搐，頃刻回過神來。
衛燃一下子鬆開手。
男人頓時脫力地摔倒在地，捂著脖子瘋狂咳嗽起來。
門外的動靜，吸引了包廂內的注意。
蘇黛還在小聲抽泣，雙手緊緊摟著男人的胳膊。
衛燃扭頭，就看到小姑娘嚇得小臉慘白，哭紅了眼睛的樣子。周身所有的狠勁兒瞬間散去，連忙把人摟緊懷裡安慰。
「對不起、對不起是叔叔的錯，叔叔嚇到我們寶貝了。」
粗糲的指腹蹭得蘇黛肌膚生疼，她搖搖頭，眼淚掉得更凶了。
癟著嘴，眼睫濕漉漉地黏成一簇簇。
「乖，別哭了，你真是要了叔叔的命了。」
衛燃啞聲哄道，那眼淚像是擦不完似的，哭得衛燃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
明明他是最捨不得讓小姑娘落淚的，可是好像每次，他都惹得小姑娘哭得紅了眼。
蘇黛抽抽噎噎，扭頭去看地上那個女生。
這時，包廂里的人也出來了。
女人全都是正值青春，身材苗條臉蛋漂亮，至於男人們——一個個大腹便便，哪怕年紀最輕的，也起碼有四十了。
這種飯局，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情況。
「哎呀！許總，你這是怎麼了？！」
男人捂著脖子，顫抖著指著衛燃，「弄、弄死他……」
他放下手，露出脖子上的掐痕。
這是碰上找茬的了！
頓時，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善了起來。
只是——那怒意剛浮上面龐，當抬頭看清衛燃的長相時，為首的一個呆愣在原地。
說話都結巴了，「衛、衛老闆？」
其餘見過衛燃本人的，一時間面面相覷，表情都變得訕訕起來。
「衛老闆也來這裡吃飯啊？要不要進去一起喝一杯？」
「是啊衛總，想見您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地上的男人只是一個小商人，壓根兒不知道衛燃的身份，此時看到事情進展跟自己想像的畫面截然相反，人都傻了。
不幫他出頭也就算了？怎麼還巴結上了？
衛燃鋒利的視線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他叫什麼？」
男人臉一白。
旁邊機靈的，哪裡還不知道，這人是惹到了衛燃，立馬把這人的信息全都說了出來。
男人死死瞪著暴露他信息的人，牙齒緊緊咬著。
衛燃點頭，「行，我記住了。」
他說罷，俯身橫抱起滿臉淚痕的小姑娘，大步朝外走去，丟下一句，「地上那個女人，我老婆保了，誰他媽動一下，老子弄死他！」
一番話丟下，男人頭也不回，身影很快消失。
留下一群人心驚膽戰，好半晌才敢喘氣兒。
「娘的！怎麼惹到這閻王爺了？」
「老婆？衛瘋子什麼時候有老婆了？」
可惜，他們註定得不到答案了。
幾人面面相覷，看著躺在地上，早就暈死過去的女生。想要把怒火發泄到她身上，又怕招來報復，一時間氣得要死。
「這女人誰帶來的？金大腿這麼粗，還參加什麼飯局？害人啊！！」
至於癱軟在地的許姓男人，已經無人願意搭理他了。
因為，從明天起，他們這個圈子裡，就沒他這號人了。
沒有交好的必要。
-
衛燃停下車，一眼就看到滿臉淚跡斑斑的小姑娘歪著頭睡著了，他頓時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下車，又把人抱出來。
一路上了二樓，打開蘇黛房間的門。
只是剛把蘇黛放到床上，蘇黛一激靈，猛地睜開了眼。
軟糯的聲線透著鼻音，懵懵地傳來。
「叔叔……」
「嗯？」
衛燃順手打開了燈，光線頓時填滿了整個房間。
小姑娘的眼圈都有些腫，看得衛燃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他剛抬起手，就被蘇黛一把拉住。
「你幹什麼？！」蘇黛癟嘴，抱著他的手不肯鬆開。
衛燃頓時心軟得無以復加，他聲音喑啞，慌亂地一下下順著小姑娘的發，「對不起，叔叔跟你道歉，今晚是叔叔犯渾了，嚇到你了吧？」
蘇黛眼眸水亮，聞言，她輕輕搖搖頭，「沒有。」
她拉開衛燃的手，鑽進他懷裡，緊緊摟住男人的腰。
啞著聲兒道：「我不怕你，我只是怕你真的殺了他，殺人是犯法的，」她在衛燃懷裡仰起小臉，眼睛裡迅速瀰漫上一層水意，「衛燃，你以後不能這樣了，你說好要給我一個家的！」
小姑娘是真的害怕了，肩膀都在輕輕發顫。
從眼角滾落的淚，幾乎能在衛燃心口灼出一個洞。
他想也不想，低頭就用唇吻了上去——一點點吻去小姑娘的淚。
聲音沙啞含混，「對不起、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你保證！」
「我發誓。」
蘇黛蹭了蹭男人冒出胡茬的下巴，「其實我知道你是因為那個人罵了我，而且今晚所有的起因，都是因為我的多管閒事，所以，我怎麼會怪你呢？」
眼前這個男人，把她看得比眼珠子還要重要，別人說一句他都能跟人拼命。
雖然很兇，發火的時候也很可怕，但是——蘇黛知道，這個男人鋒利的一面，永遠不會朝著自己。
這就足夠了。
她微微彎起眼帘，在男人雜亂無章的吻落在她臉上時，攀住男人臂膀仰頭，準確地將唇瓣送了上去。
獻祭一般，修長白皙的脖頸高高仰起。
似是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獻出去。
不知什麼時候，空氣變得渾濁，室內溫度開始上升。
安靜的臥室里，只有偶爾響起的嘖嘖水聲。
大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揉亂了，女生身體陷入柔軟的大床內，上方覆蓋了大片的陰影。
上衣松松垮垮地滑落領口，雪色肌膚上紅梅綻放，旖旎曖昧。
頭頂的光暈投射進蘇黛的眼底，漂亮的狐狸眼中水霧昭昭，潮紅自眼尾處一路蔓延至脖頸。
蘇黛已經做好了準備，乖順地承受一切。
可是——
在已然情動的剎那，上方的陰影陡然抽離。
無盡的空虛席捲而來，蘇黛茫然地眨眨眼睛。
衛燃一把扯過被子蓋住蘇黛，喉結滾動，甚至不敢看小姑娘被啃得殷紅欲滴的唇。
「不行，你還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