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實在意外。
就像陸世寒於她是路人一樣,她於這對道侶而言,應該也只是個過客而已。
蘇念念寧願相信她這個裝逼的白蓮仙子,也不願相信那瓶子是空的?
這未免也……
難道他們一開始就對彼此沒有足夠的信任?
可即便如此,十年的陪伴和相處,這信任也該建立起來了,除非這兩人之間十年來零溝通。
南潯自詡不是什麼大善人,但也絕不是那等刻意拆散別人姻緣的惡人。
當初之所有坑那陸世寒,一是他的所作所為確實影響到她了,讓她成了別人眼裡的「棄婦」,她心裡有那麼幾分不痛快。
二是她看出那陸世寒真心喜歡蘇念念。
雖然她口上說著如果彼此不信任早晚出問題,那是給他們感情上的一個考驗……
但其實,她也是看出他們感情好,才這麼坑了陸世寒一把。
不會真是因為她當初的惡作劇吧……
南潯想到這個可能,突然有些煩悶。
路經一處,南潯又聽到兩個弟子在討論那陸世寒和蘇念念的事情,還提到了兩人那獨子。
那孩子才十歲,名喚陸時與,據說長得十分好看,集他爹娘優點於一身,聰穎異常。
他本就中了冰魔毒,如今又失去雙親,沒了曾經的光環,頓時成了一個人人同情的小可憐。
南潯突然想起了阿冥小時候的萌包子模樣。
此時,那萌包子從天上咻一下摔倒了地上,哇哇大哭……
突然從天上掉到地上,豈能不疼?
南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南潯回到青竹峰後,像個樹袋熊一樣,抱著一根粗竹子,一動不動。
臉蛋貼在上面,都快壓出印兒了。
竹身那涼涼的觸感能讓她清醒許多。
「師父又有煩心事了?可以同徒兒說說。」血冥神出鬼沒,不知何時就站在了她身後。
南潯終於鬆開了竹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將自己聽來的八卦同小徒弟說了,然後皺著臉問他,「阿冥,你若是那陸世寒,會讓區區一顆並不存在的升境丹影響到他與心上人之間的感情嗎?」
血冥默了默,回道:「我若有了心上人,她唯一要擔心的事情就是夠不夠愛我,其他沒什麼可擔心的。」
說這話時,他目光鎖住南潯,有那麼一瞬間灼熱如火。
很短暫,稍縱即逝。
南潯突然捂住心口。
死孩子,從哪兒學的這些情話,簡直蘇破天際,聽得她心跳都加快了!
血冥知道她心裡在糾結什麼,淡淡道:「所有經不起考驗的感情都是水中月,一戳即破。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別人。
所以,那二人出事與你無關。」
見南潯眉頭還是微微蹙著,他不禁輕嘆一聲,伸手去按揉她的眉心,「這些事也不過外人道聽途說,師父不必當真。」
只是,她忽地對他道了句:「阿冥,我想去看看他們的孩兒。」
血冥聞言,眉頭一擰,可隨即那擰起的眉又鬆了,「罷了,師父想看的話便去看吧。那孩子不會因他父母之事怪你,除非,他蠢。」
他當初見那陸世寒身上有氣運加身,以為那陸世寒便是這個世界天道選中的氣運之子。
如今回想,那人雖有氣運加身,但卻淡了些。
他並非天道氣運之子。
但不管是誰,都不能傷她。
小八若是知道血冥大大能看到這種無形的氣運,怕是要佩服得五體投地。
它們虛空獸乃是受天道厚愛的神獸,所以能破碎虛空,能感知人的七情六慾,能看到人身上的氣,這就像是一種本能。
但是這隻四爪赤血騰蛇,非但不受天道庇佑,還會受到天道嫌棄,他丫的不被天道弄死就算好的了,居然能夠窺探這些天道氣運?
獸比獸也能氣死獸,好在小八天生本領夠碉堡,不羨慕任何獸獸。
「那你說,我是光明正大去看那孩子,還是偷偷去看那孩子?」南潯問血冥。
這一次竟變成了她徵詢他的意見。
不知不覺中,她已有些依賴他了,只是自己並未察覺。
血冥眉眼柔和,道:「師父如何高興就如何來。」
血冥點頭,表示他能。
南潯:……
血冥道:「如果師父要明面上去看他,似乎沒有合適的由頭,我覺得私下裡去看一眼便好。只是那孩子如今在坤雲,想見他一面並不容易。」
南潯心裡想的也是悄咪咪看一眼,但如阿冥所說,坤雲並非想闖就能闖的。
「你說,我若是服用易顏丹,裝成坤雲弟子混進去可行?」
血冥淡淡笑了笑,「師父真是天真可愛,那坤雲可不似擎山,門規極為嚴格,你便是真混進去了,你也近了不了那孩子的身。」
小八:血冥大大,你居然說南潯天真可愛,你眼睛裡進沙子了嗎?
南潯聽了這話,鼓著臉看他,等他想辦法。
血冥眸子微微閃了閃,提議道:「師父若是信我,我去想辦法將那孩子弄到擎山來,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南潯:……
!小徒弟已經牛逼到這種程度了?
「怎麼,師父不信我?」
「我跟師父保證,不會惹來任何麻煩,至於我用什麼法子,暫時還不方便告訴師父。」
話畢,他突然朝南潯伸出了右手小指頭。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血冥忽地展顏一笑,丰神俊朗的男子這麼一笑,差點兒沒閃瞎南潯的眼睛。
「弟子在同師父拉鉤保證。」
南潯突然想起十年前,自己好像跟小徒弟保證,不管什麼事絕不騙他,也拉了鉤鉤,誰騙人了就要被對方吃掉?
小時候幼稚便算了,怎的長大了還這麼幼稚?
等等,小徒兒該不會是在用這種方式提醒她什麼吧?
到目前為止,她沒有騙過小徒弟,一些不能說的事情便瞞著,絕不會撒謊騙他。
南潯瞄他一眼,見他神色認真,眼睛澄澈,並沒有如她想的那般打小算盤。
「師父?」血冥將手指又她這邊伸了伸。
「哦,好。」
南潯回神,連忙也伸出小指頭,同他那根小指頭纏在一起,敷衍地勾了勾。
分開前,男子的指尖無意間自她指腹輕輕滑過,令她有些瘙癢之感。
南潯下意識地縮了縮手指頭,狐疑地掃他一眼。
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阿冥可是這個世界的未來霸主,比她還牛逼哄哄的大人物,怎麼可能色膽包天到調戲自己的師父?
她最近總是疑神疑鬼的,大概是……
沒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