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這些痕跡,南潯真的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畢竟昨晚上的事情太不真實了,按照那混蛋咬人的狠勁兒,一般人絕對會直接疼醒,而她沒有。
這混球可能也失算了,沒想到自己會失控得跟一頭野獸一般,恨不得將她身上所有的肉都咬下來吞掉,癲狂得很。
後來,她隱約記得對方給她擦了什麼液體,極有可能是能消除痕跡的上等藥水,否則一覺醒來,那些痕跡不至於變淡了這麼多。
其實身上雖然青紫一片,但不細看的話已經看不出是什麼了,然而……
不消看也知道是一樣的風景。
南潯抬起手臂聞了聞,果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酒味兒。
再掃一眼那擋在茅草屋門口的木桌子,南潯不禁朝天翻了個白眼。
門倒是沒動過,但還有窗戶啊。
什麼夢裡醉,居然用這種東西糊弄人,這人也忒不要臉了。
而且她清清楚楚地記得,昨晚上雖然很熱很熱,但她並未脫光衣裳,只是將裙子撩起來打了個結。
可現在!她的裙子和她的人是分開的,紅色長裙凌亂地蓋在了她身上,而她整個人跟個破布娃娃似的躺在床上,看起來相當慘烈。
南潯將勾纏在身上的輕紗還有皺巴巴的衣服都抖了抖,重新穿好,然後便憋著一口氣出門了。
她以為那罪魁禍首會找個地方先躲躲,不想這人已經拿著那些瓶瓶罐罐搗鼓起來,姿態悠閒得很。
見她出來,那張鬼面調過來看她,略顯沙啞的嗓音透過面具傳了出來,「昨晚睡得可好?」
南潯:呵呵,特麼的她還沒開口呢,他倒先問起來了。
南潯抱胸倚在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前輩啊,你昨晚給我喝的酒水果真可以一解相思之苦,我夢到我的情郎了呢,只是奇了怪了,昨晚夢中一夜糾纏,醒來卻一身吻痕掐痕,莫非……這夢裡的事情也能變成現實不成?」
青衣鬼面語氣淡淡地解釋道:「這夢裡醉本就給人以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之感,一人可充作兩人用,你身上那些痕跡怕是因為你自己幻想出了心中思慕之人。」
南潯嘴角狠狠一抽,斜睨著他道:「前輩的意思是,我這一身痕跡都是我自己弄出來的?呵呵,前輩你在逗我嗎?我能自己在自己身上咬出那麼多齒痕?前面就不必說了,姑且認為我脖子長,但是臀和後腰呢……」
南潯每說一句就往他逼近一步,直到站到離他只有一拳的距離,一雙美目微微眯起,死死盯著面具上的兩個窟窿里露出的黑眸。
青衣鬼面一如既往地鎮定,雲淡風輕地解釋了一句:「忘了告訴你,服用了夢裡醉,部分人身上會出現一些奇怪的痕跡,狀似齒痕和掐痕,此乃正常現象,你無需多慮。」
真是嗶了狗了。胡謅得這麼義正言辭,也是夠不要臉的!
不過,這筆帳她不打算現在討要。
南潯嘆了一聲,「好吧好吧,我該謝謝前輩讓我做了一場美夢。我目的既已達到,是時候離開了。多謝前輩收留我一宿,也多謝你給我的真心斷腸丸。」
「你去何處?」青衣鬼面明知故問。
南潯咯咯一笑,「當然是去青雲派找我的黎風小哥哥了。」
青衣鬼面頓了頓,提醒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但青雲派好歹也是八大門派之一,一旦被發現,掌門和諸位長老聯手,再加上青雲派劍陣,饒是紅衣羅剎,也不能輕易逃脫。」
南潯沖他眨眨眼,「前輩是在替我擔心嗎?那前輩不如賞我一些藥粉,助我逃脫用?」
南潯本是開個玩笑,不想這人真的從架子上取下兩個小瓶扔來,淡淡地道:「一瓶是迷藥,直接撒至空中便可,一瓶是――」
微頓,「可以令人暫時失去內力的藥粉。」
南潯眼裡頓時就含了一絲笑意,接過兩瓶藥粉,沖他一抱拳,「多謝前輩。」
青衣鬼面看著她,聲音微沉,「希望你能活著來見我,我確實需要個人來繼承我的醫術和毒術。」
南潯聽了這話,在心裡輕笑一聲。
王八蛋不想我死就直說呀,拐彎抹角的難不難受?
南潯帶著一身青紫痕跡走了,而在她剛走沒多久,青衣鬼面也離開了那茅草屋。
從這處到青雲派,步行須得六七日,若是使上輕功,如紅衣羅剎這般武功高強之人,也得用個一兩日。
而當天晚上,青雲派外便有一背負寶劍的青衣男子上了山。
男人穿著青雲派弟子統一的青衣黑靴,不同於之前那鬼面毒手的樸素青衣,這青衣袍子穿得規規整整的,男人的一頭墨發也束得十分整齊,一張美如冠玉的臉早已退去了三年前的青澀,長眉如畫,黑眸點星,鼻樑挺直。
那弧度性感的薄唇輕抿著,配上清冷的目光和頎長挺拔的身姿,如一株在冰雪中浸潤許久的竹,觸之冰寒,寒意入骨。
「是黎風師弟回來了!」
守門弟子上前兩步,朝男人一拂拳,笑道:「師弟可算回來了,近日幾位長老正念叨你呢。」
黎風淡淡道:「出去尋一味草藥,所以耽誤了些時日。師兄可知幾位長老找我何事?」
那弟子呵呵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幾位長老最近在研製一種藥丸,卻總覺得差些什麼,魏長老便說,若是師弟在的話一眼就能看出問題所在,然後門中師兄弟也偷偷打了賭,賭師弟你這次幾日回來,沒想到師弟這次一去就是兩個月。」
黎風微微頷首,似是應了他這話。
隨即,男子直接越過他走遠,挺直的背影仿佛帶起了一陣清風般,長袍拂動,淡淡的藥草香飄了過來,讓人忍不住深嗅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