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南潯這人啊,一旦有恃無恐起來,其實是非常無恥的。
她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又仗著眼前這人心底的那一絲憐惜,不要命地勾人。
不過她注意到青衣鬼面握成的拳頭緊到發顫,還是收斂了一些。
「前輩,我餓了,我去打兩隻野雞吃吃。」南潯在他暴怒到了極點的時候,撂下一句話,歡快地跑遠了。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清脆的銀鈴聲響盪了一路。
青衣鬼面眼睜睜看著女人走遠,心裡那脹滿的隨時都能爆發出來的怒火竟突然就這麼泄了。
他深深地喘了一口氣,倚靠在旁邊的架子上,眼裡划過一絲無力的挫敗感。
過了許久,男人那幽黑的眼裡突然掠過一道暗芒,他的目光落在架子上的一個酒罈子上,鬼面下,性感纖薄的唇瓣慢慢勾起了一抹詭譎的笑意。
南潯沒打著山雞,倒是打了一隻野兔回來。
回來的時候,青衣鬼面正在調製一種酒。
她聞到了果子酒的濃郁香味兒,還看到青衣鬼面往那酒里撒了幾種藥粉,撒完之後,他取了一雙竹筷,也不避諱南潯,就這麼慢條斯理地攪拌起來。
南潯好奇地看著那酒,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從男人攪拌的動作里感受到了一絲隱忍的興奮。
見這人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南潯便去溪水邊處理兔肉了。
「嚶嚶,好可愛的兔兔啊,你這麼可愛,我真的不想吃你,可是我今天沒抓住野雞,只好吃你了,不然你去幫我抓只野雞來……」
南潯拎著小兔子走遠,說著讓兔子聽不懂的人話。
如果這個世界的兔子有靈智,南潯還挺想養一隻的,畢竟她格外鍾愛小白兔。
處理好兔子之後,南潯在離茅屋比較遠的地方生了火,開始翻烤兔子。
等到兔肉飄香,南潯連忙招呼青衣鬼面,「前輩前輩,一起來吃兔肉啊!」
這青衣鬼面倒是個不客氣的主兒,徑直走來,長袍輕輕一撩,盤腿坐在了火堆旁邊。
他坐得十分端正,身姿筆直。
南潯不禁瞪眼,「前輩,這可是我辛辛苦苦烤好的兔肉,你一條腿兒就把我打發啦?」
青衣鬼面悠悠掃她一眼,「不是說自己得了相思病,吃不好睡不著麼?我以為你連這一條前腿都吃不下。」
南潯:……
「呵呵,是這樣的,因為我想著快要見到小哥哥了,所以這兩天胃口稍稍好了一些,呵呵呵。」
青衣鬼面沒有應聲兒,忽地抬手,罩住了臉上的鬼面。
南潯心神一動,不禁盯緊了他,卻見他只是將那鬼面微微往上掀開一些,露出了兩片性感漂亮的薄唇。
那弧度看起來十分勾人,南潯正眯眼欣賞,不想男人將那兔肉遞至唇邊,下一秒猛地張嘴,一口咬下去,狠狠地從上面撕扯下一大塊肉來。
南潯:……
撕扯下來後,他才又慢條斯理地咀嚼。粉潤的薄唇因為沾滿了兔肉上的油水,變得油亮不已,那開開啟啟的薄唇愈發性感,卻又充滿了危險。
南潯盯著那薄唇走了一會兒神,隨即便低頭啃起了自己手中的腿肉。
飽食一頓後,可能是心情好,青衣鬼面竟主動開口問她:「你原本想問我討要什麼藥丸?」
南潯微怔,然後羞答答地回道:「我這人懶,平兒無事就喜歡看看話本子,或者聽紅書講一些江湖上的奇事。紅書跟我說前輩你研製出了一種真話丸,服用了這真話丸的人在心愛之人面前不會說假話。前輩,你當真有這種藥丸?」
青衣鬼面瞥她一眼,將一根木柴扔入火堆里,目視著那躥起的火星子,淡淡道:「你那婢女消息倒是靈通,只是,我這可沒有什麼真話丸,有的只是真心斷腸丸。這真心斷腸丸乃是一對,須得一對相愛之人同時服下,誰若不是真心,便會當場……斷腸而死。」
南潯雙眼一亮,「原來真有這種藥丸!」
「前輩,這藥丸可否送我一對?你若不要我那地獄火蓮,那我便用一個人情來換,日後不管前輩有何事需要幫忙,我紅衣義不容辭!」
青衣鬼面看向她,「你要這藥丸做什麼?方才我後面的話你可曾聽清?若是心中不愛的人服用了這真心斷腸丸,便會斷腸而死。不止如此,這藥丸副作用多得很,譬如,一方愛得不如另一方多,那這一方也會遭受噬心之痛,直到心裡的愛與對方同等。」
南潯微微挑眉,心想這什麼真心斷腸丸搞不好是蠱做的,還是一對雌雄蠱,能彼此互相感應。
青衣鬼面見她沉默下來,以為她怕了,眼裡便掠過了一道譏諷之色。
豈料南潯只是有些糾結地道:「我原本是想當著小哥哥的面自己服用這藥丸,好讓小哥哥知道我對他是真心的,沒想到這藥丸竟是一對。我知道他肯定不會像我愛他一樣這麼愛我,又怎麼忍心給他服用這種藥丸,讓他遭受噬心之痛。」
青衣鬼面聽到這話卻氣笑了,「你好像想多了。這藥丸若真給了你,不管你同誰服用,恐怕你都會當場斷腸而死。」
南潯絲毫不惱,反而輕笑道:「那前輩敢跟我打個賭嗎?」
「什麼賭?」
南潯道:「若前輩給我這藥,我會跟我的黎風小哥哥同時服下,如果我沒有死,你就將畢生所學教與我。我是指前輩的醫術和毒術。」
青衣鬼面凝視著她,那雙犀利的眸子仿佛要透過南潯的眼睛直直刺探入她的內心。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了口,聲音格外低沉喑啞,「你要想清楚,一個不留神,命就沒了。」
南潯無比篤定地道:「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清楚,我只怕小哥哥他……
罷了,如果他真的死了,我便陪他一起吧。」
青衣鬼面聽了這話,胸口變得滾燙不已,擱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禁蜷了蜷,甚至在不受控制地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