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去見南雲國國君了,這會兒並不在主殿,拋除跟隨國師同去的弟子宮大和宮七,剩下的十六個全部在場,正盯著這些蠱人看。
「二師兄,大人說過,二十五個足矣,你怎的選了二十六個?」其中一人疑惑道。
二師兄淡淡道:「是這小子非要跟上來的,我們也無可奈何。」
「這個人不錯,身強體壯的,你們可不准跟我搶啊!」最後入門的弟子宮十八笑道,手指著其中一個大塊頭。
宮十七樂了,「十八啊,不要怪哥哥沒有提醒你,有時候看著身強力壯的,往往第一種蠱毒下去就扛不住死了。」
這些人說話絲毫不忌諱,南潯瞅了瞅旁邊的這些蠱人,發現有人面露懼色、身體發軟,有幾個已經生了悔意。
南潯正走神,那個叫宮十七的突然將她一把扯了過去,特別得意地道:「信不信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反而是最耐毒的一個?」
說著,宮十七突然一愣,「小子,你的手好軟啊,軟乎乎的,捏著真舒服。」
南潯真特麼想給他一拳頭,但她忍了,反而是嘿嘿傻笑道:「大哥,你不嫌我臭啊,你真好。」
宮十七一聽這話立馬把她推開,旁邊其他弟子不禁笑出聲來。
宮十七惱怒地瞪向南潯,吩咐下人道:「老趙,立馬帶他去沐浴,然後把我那件爛了洞的舊衣服給他穿,這小子身上太臭了,等會肯定會唐突大人。」
南潯一聽沐浴倆字,心裡突地一跳,立馬就道:「十七哥哥,我不想沐浴,等我見完國師大人再說吧!」
宮十七聽到她口中這親昵的叫法,怔了一下之後勃然大怒,「啊呸,一個卑賤的叫花子居然叫我十七哥哥,信不信老子打爛你的嘴!」
宮十八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十七,我看這小子很喜歡你啊,你就收了人家當弟弟吧。」
南潯跟小八道:「先前遊街的時候,這些人果然都是在裝逼,你看看,現在這醜惡的嘴臉全露出來了。」
小八:……
不管南潯願不願意,她都被那個叫老趙的下人給拖走洗澡去了。
好在那老趙只是將她扔進浴桶里讓她自己洗,並沒有盯著。
南潯想著反正藏不住自己的女兒身了,就乾脆把自己洗白白,然後穿上了宮十七那件破了兩個洞的白色短袍。
正要束髮的時候,南潯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兒。
南潯悄咪咪地走到門口,朝紙窗上戳了一個小洞洞,準備透過小洞洞偷瞄。
豈料她剛剛將手扒在門窗上往外看的時候,原本關死的門砰地一聲無風自開,她原本扶著門窗的雙手失去支撐點,整個人往前栽去,摔了個……狗啃屎。
南潯猛地抬頭看去,這一抬頭便驀地對上一雙淡漠無波的眸子。
那是怎樣一雙眼?第一眼看去仿佛匯天地之精華,深邃迷人至極,可再看第二眼,那眼裡卻飄渺而空洞,頭頂是老藍天白雲,身後是他的弟子以及那伏在地上的數位蠱人,然而那對眸子裡卻什麼都沒有,空洞洞的一片,死寂死寂的,掀不起絲毫波瀾。
如今,這死寂無波的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南潯趴在地上看這人,別人卻在看她。
女子一頭烏黑秀髮因為這一摔,像是一把黑瀑布一般,散落開來,長長地垂落在地上,而那明顯偏大的衣袍在她趴下身子的時候,令那漂亮的鎖骨和美麗的山丘弧度若隱若現,簡直讓人……噴血。
宮十七瞪大眼,猛地拿手指著她,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你……你居然是個……女人!」
震驚之後,宮十七突然想起什麼,變得惶恐不已,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人恕罪,十七並不知道她是個女人,弟子帶回來的時候她一身酸臭,臉上也烏漆墨黑的,還穿著男式的寬鬆袍子,弟子、弟子……」
辯解著辯解著,宮十七最後只認命地來了一句,「十七知錯。」
南潯什麼都沒聽到,等那男人稍稍移開視線之後,她才從剛才那種仿佛被抓走所有注意力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那雙眼睛就像一個密封的牢籠,一旦看進去,便被她鎖死在裡面,最終窒息而死。
南潯喘著氣兒,那若隱若現的鎖骨便跟著一起一伏的。
得以掙脫之後,她總算能夠看別的地方了,而她首先看的自然就是那男人的臉。
是真美,美得詞窮的南潯形容不出來,總之就是讓人跪舔的那種。
一身白衣穿出了仙人,哦不,九天神祗的氣質,潑墨般的秀髮長長地垂至後腰,如一把上好的絲綢。
這男人隨隨便便往旁邊一站,特麼的都是一幅畫啊一幅畫!
小八也咽了下口水,「近距離看更美了。不過你放心啊,絕逼不是妖精,真是個人。」
一人一獸正在心裡各種感嘆的時候,立在美男身後的一名弟子突然朝南潯大喝道:「放肆,國師大人豈是你能直視的!」
南潯才不管他,還盯著這美男直瞅,一雙水汪汪的媚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大膽妖女,誰派你來的,還不從實招來!」那弟子氣得不行,差點兒沒用蠱毒毒死她。
南潯斜他一眼,不滿地哼哼道:「多管閒事,國師大人都沒說啥。」
那弟子:「你!你放肆!」
見那美男又朝淡淡瞥向自己,南潯立馬爬了起來,規規矩矩地朝他一叩首,「大人,我叫李雲朵,我想做大人的蠱人。」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剛才那訓斥她的弟子也變了臉色。
雖說這次招了不少蠱人,但這些都是給弟子們試蠱毒用的蠱人,弟子們煉製出的蠱毒那可是不及國師千分之一厲害的。
這混進來的女人居然說要給國師大人當蠱人?
那可真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