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天搶地的小伙子被他老爹打了屁股,他老爹怒吼一聲:「老子還要你給老子傳宗接代呢!少在這兒丟人現眼,還不給老子滾回去……」
還有一個是家裡差錢兒了,他兒子抱著他大腿兒,他媳婦抱著他胳膊,「相公啊,你真的要丟下我們母子倆?那墨染堂的蠱人九死一生啊,你這一去,我們豈不是……嗚嗚嗚……」
他兒子也一聲嚎哭,「爹爹,你不要去啊……」
「春香,我母親就勞你照顧了,是我沒用,養活不了你們,當蠱人的話,國師大人會給每人一百兩銀子,以後你娘倆就不愁吃穿了!」
如此生離死別的場面上演了好幾幕。
南潯不知道自己天生冷血,還是見慣了這種場面,除了心中略略生出一絲同情,便再無其他多餘的情緒了。
隊伍一共排了長長五列,每列近六十人,這麼算下來,有不下三百個人來搶著當蠱人。
這比南潯想的還多。
雖然南潯身上一股酸臭味,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差點兒就趕得上乞丐了,但皇城裡的百姓素質還是挺高的,除了偷偷打來一些嫌棄的目光和站得離她遠了一些,並未打罵她。
松垮的偏大的衣服遮掩住了南潯玲瓏有致的身體,再加上她身上酸臭,沒有人仔細盯著她瞅,南潯還真就瞞住了自己的性別。
眾人從早上等到了晌午,最後終於等來了五個墨染堂弟子。
這五人都穿著白色的束腰短袍,個個長得面目清秀,看起來也都很年輕。
但南潯知道,他們其中幾個很可能是自己的爺爺輩。
至於國師,妥妥的……祖宗輩兒。
眾人見到來人,無不面露崇敬之色,有一些膽小地甚至垂下頭不敢看,生怕自己唐突了高人。
五個墨染堂弟子每人站到一列隊伍面前,開始挑選蠱人人選。
他們挑選蠱人的速度遠比南潯想的要快,眼睛一掃而過,直接就從隊伍里挑選出了五個身強體壯的男人。
眼睜睜看著對方的眼角風從自己身上掠過沒有多停留一秒的南潯:……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那看起來輩分最高的一個朝眾人淡淡道。
沒有被選中的人有的面露失望之色,有的竟舒了一口氣,但就是沒有南潯這樣的,直接跑到墨染堂弟子面前,高呼一聲,「大哥,求您選我吧,您別看我瘦小,但本人百毒不侵,絕對是蠱毒的最佳人選!不信你可以放毒蛇來咬我!」
墨染堂弟子說啥就是啥,你只管乖乖接受就是,居然敢質疑對方,嘖,這一身酸臭滿臉黑泥的小子不會當場七竅流血吧?
方才這一列選蠱人的白衣弟子略略瞥她一眼,「大言不慚。這天下哪有什麼天生百毒不侵的人?」
南潯目光一動,立馬改口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百毒不侵,只是小時候上山砍柴,遇到的毒蛇都對我退避三舍,它們不咬我!」
南潯表情誠懇,簡直快要把自己的小心臟掏出來給他看了。
那白衣弟子旁邊另一個弟子突然呵呵笑了兩聲,「二師兄,既然這位小兄弟如此毛遂自薦,不如你就試一試,保不准毒蛇真不咬他。」
那被叫做二師兄的男人斜他一眼,「大人說了,少生事端,你是想惹大人生氣?」
一聽這話,剛才那人頓時成啞巴了,其他幾個弟子更是表情冷漠,對南潯生不出絲毫興趣。
這幾個墨染堂弟子直接把南潯當成了空氣,領著幾個蠱人離開了。
南潯心裡那個氣啊,「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現在上趕著送死,他們都不收我,小八你說氣人不氣人?」
小八疑惑道:「你忍什麼辱負什麼重了?」
南潯:「尼瑪啊,我都淪為青樓女子了,你還說我沒有忍辱負重?」
小八哼了一聲,「不知道誰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一天能吃八隻烤全雞!爺見過飯桶,但真沒見過你這樣的飯桶。」
南潯:「……這是身體的原因,不賴我啊。」
小八:「藉口,你本來就能吃,爺這是間接成全了你。」
「喂,各位大哥,求求你們收我當蠱人吧,我勤勞能幹不怕吃苦,還有,毒蛇真的不咬我啊……」
前面一群人不鳥她,然後南潯就一直跟到了皇宮之外。
南潯以為墨染堂再厲害也就位於皇宮之外最繁華的那條街上,卻不想,墨染堂直接建在皇宮之中!
而且墨染堂的每個弟子都有一枚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宮。
皇上給的這權利,未免也太大了。
南潯自然被攔了下來。
眼看著一群人就要進宮門了,南潯急了,再次大喊大叫地毛遂自薦。
前面一個墨染堂弟子實在忍不住了,直接走過來,拎起南潯的衣襟就往裡拖,「小子,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到時候哭天搶地都沒有用!」
這人眼裡閃過一絲惡趣味,也不知想到什麼了,看向南潯的目光直接跟看一個死物似的。
南潯打了個寒顫。
尼瑪,這死小子剛才絕逼在想用什麼法子玩死她。
「十七,若是大人知道你招了個無用之人回來要怪罪於你,到時候我等可不會為你求情。」二師兄冷麵無情地提醒道。
宮十七嗤了一聲,「大人才不會怪我,你們剛才也聽到了,這個小子什麼都不要,也不怕死,就相當於白撿的。」
南潯就這麼一路進了南雲國皇宮,然後跟著一群蠱人進入了那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墨染堂。
其實叫墨染宮最合適,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宮字犯了國師的忌諱,所以給改成了墨染堂。
墨染堂自帶一個超豪華大院,主殿奢華不輸國君的寢宮,而兩側的側殿各有十個,如果是墨染堂的弟子每人住一間,那還剩兩間。
南潯自信一笑:「我覺得這最後兩間以後肯定有一間是我的。」
小八:「繼續這麼自信下去,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