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朝霧一直關注著樓上的情況,完全沒聽見桃桃的叫喊聲。
究竟是什麼東西能無聲無息把一個活人給擄走了?
皮特寸步不離守在少年身側,眼睛謹慎地盯著四周,尤其是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
他們出了門,在空地上發現了一滴一滴往樹上延伸的血跡。
像是很明顯的低級陷阱。
朝霧沒有貿然過去。
皮特低頭嗅了嗅氣味兒,分辨著方向,對著高聳的樹木狂叫。
辛淮讀懂了他的意思。
「媽媽,人在上面。」
朝霧看見了受傷的桃桃,他手臂上的棉服撕裂,還在出血,掛到了樹枝上一時間下不來。
眼淚糊了滿臉,拼盡全力喊著,「朝朝,小心背後!他來了。」
朝霧聽見了怪異的笑聲,慢慢轉頭。
在別墅大門的牆壁上趴著一條「蜈蚣」,身體長達三米,虎視眈眈地盯著少年。
是張凱。
已經死去的人,曾經被皮特撕成了兩半,朝霧看著他斷氣的。
而現在,死而復活。
不是以正常人的樣子。
他的腹部連接在了蜈蚣的軀體上,十幾條密密麻麻的鉤齒狀細足牢牢抓住了牆壁。
張凱的臉上有一條歪歪扭扭的縫合線,赤裸裸的眼神里滿是覬覦。
「漂亮的小寶貝兒,沒想到我還會回來吧。」
朝霧不知道他在這附近待了多長時間,才等到謝予離開的機會。
只要想到自己在屋裡的時候,或許在樓上,也或者是窗外,張凱就在靜靜看著,以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偷窺。
朝霧內心惡寒得難受。
皮特渾身覆蓋著厚厚的皮毛,它咆哮著向張凱發起了攻擊。
牧羊犬的身形龐大而威猛,而張凱則擁有著多條強壯的觸腳和鋒利的鋼鉗,身體長而靈活,如同一隻戰鬥機器。
張凱快速地蠕動著,躲避皮特、發動自己的反擊。
蜈蚣觸角如利刃般划過空氣,發出尖銳的嘶鳴聲,掀起一層雪花。
張凱實在太靈活,靈活得讓牧羊犬抓不到他。
他下半截蜈蚣身體在地上蜿蜒爬行,支撐著上半身人形站起。
不屑地挑釁。
「朝朝,你還在等謝予回來對吧?」
沒人搭理,張凱也不覺得掃興,反而笑得愈發瘋狂。
「他已經死了,不會回來啦,哈哈哈。」
朝霧只當他這是在蠱惑人心,滿嘴謊言。
皮特猛撲上去想要咬它,沒想到張凱卻不再避開。
任由牧羊犬的尖齒扎破了他的皮膚,流出的不再是正常顏色的血液,綠得發黑。
「汪,汪汪……」
皮特甩了甩頭,腦袋暈乎乎的。
「你這個蠢貨,我身體裡有毒,能麻痹神經。」
繼而將視線轉向朝霧。
「沒人能阻止我了,寶貝兒,你就乖乖跟我走吧,謝予能給你的,我也能。」
張凱色i情的目光從朝霧的手指上徘徊,不知道在聯想什麼東西。
又挪向了少年的嘴巴,水水嫩嫩,像果凍。
嘴巴很小,稍微吃大一點兒的東西可能都很困難。
辛淮沖在前面擋住了朝霧,發出獸類的嘶吼聲。
讓張凱渾身涼了個透,來自變異蜈蚣基因里的臣服和畏懼,讓他恨不得馬上逃離這裡。
一條鬣蜥而已,怎麼會這樣害怕?
他不甘心,只差一點點,就能將謝予藏在別墅里的小金絲雀占為己有。
張凱臨死前都在眷戀著,當初打開車門看見少年的那一幕。
少年驚艷的外表下,還有一副讓人垂涎i許久的身體。
吃不到,他不願意灰溜溜逃走。
死前強烈的執念讓他克服了身體本能。
「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你帶走,小寶貝兒。」
噁心死了,那種黏糊骯髒的腔調,加上張凱腹部往下密密麻麻扭動的細瘦足節。
張凱壓低身體,尾巴擺動,在雪地上爬得快出殘影,陰暗扭曲。
辛淮的爪子拍下,將張凱的手臂打斷了一條,透著毒性的血液灑落在雪地里。
但絲毫不影響它用其餘的腳來快速爬行。
張凱抵抗內心的恐懼,徑直越過了辛淮。
「媽媽……」
小怪物驚慌失色,明明只差一點點就能殺了張凱,還是自己太弱。
強烈的愧疚感將它淹沒。
「嘶哈~嘶哈,我的寶貝兒~」
朝霧在張凱撲過來前偏頭躲開,下一刻,猝不及防從衣服內兜里拿出藏的槍。
距離太近不會打偏。
瞄準,開槍,從張凱的額頭炸裂出來的綠色濃漿,惡臭粘稠。
連樹枝上掛著的桃桃都忍不住嘔吐出來。
面對著張凱不甘心的目光,朝霧沒有猶豫就補槍。
「砰砰砰!」
接連三槍。
張凱的眼睛還沒闔上。
意識彌留之際,手指往上去抓少年,落了個空,聽到少年的話。
「吃一塹,長一智,可你經歷了上次的事還是沒有改變,你智商太低。」
張凱回憶起來,初次見面就被少年的美貌迷惑從而忽略了他可能有槍這個事實。
第二次栽在了朝霧身上,後悔莫及。
「……嗬,我,讓我……」
他已經沒辦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皮特也從暈乎乎的狀態中清醒,它不敢再上去咬,而是叼著冰錐將張凱的頭顱扎了個對穿。
死得不能再死。
桃桃沒什麼大礙,只是嚇到了,艱難地從樹上慢慢爬下來,皮特也不再像平時那樣排斥,趴低身體,用背馱著他回屋。
唯獨辛淮。
小傢伙的狀況不太對勁。
怕是親眼目睹張凱從它面前越過去傷害自己的母親,留下了心理陰影,它破天荒的失去了意識。
怎麼喊都喊不醒。
朝霧檢查它身上並沒受傷,就和桃桃一起聯手把辛淮拖進房間。
張凱的話讓朝霧愈發擔心謝予的安危。
男生回來時已經是深夜。
踏著風雪出現在別墅前,步履趔趄又竭力保持平穩。
他受傷了,傷得還不輕。
朝霧擔憂,問他:「怎麼回事?誰傷的你……」
謝予還有心情開玩笑,痞笑著吹了聲口哨,「朝朝幫我包紮,吹吹就不疼了。」
他在轉移話題,明顯是不想回答。
謝予凝視著少年乖乖的側臉,時間回到兩個小時前。
在他返程回別墅的路上,經過了枝頭掛滿冰雪的山林。
一切都和平時一樣,寂靜到聽不見任何動物的叫聲。
開著車就要走。
漫天風雪中。
他看見了朝霧……
準確來說是一個背影和朝霧極其類似的少年,被變異藤蔓卷襲拖走。
謝予的心跳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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