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再次醒來,是在自己的臥室里。
床邊坐了一個人。
身影模糊在黑暗中,背對著自己。
少年迷糊睡意陡然褪去,清醒過來。
一瞬間握住了手腕上的菩提子串。
「你是誰?」
打開燈。
「閻北岸?」
男生洗過澡,頭髮濕漉漉地滴水。
他神色晦暗,步步緊逼過來。
朝霧蜷在床上後退,沒有退路。
「你怎麼會在我家?出去!」
閻北岸雙手撐著過於柔軟的床墊,嘴角帶笑。
朝霧懊惱地嘖了聲,忘記了自己已經不再是祈家少爺了。
「你不走,那我走。」
他一把掀開被子要去穿拖鞋。
腿部清涼,低頭看了看,臉色蒼白的迅速把被子蓋回去。
氣得咬緊了嘴巴。
「你幫我換的衣服?!」
本就臨近結局。
撕破臉,連平時的假客氣也不裝了,索性直呼其名。
「閻北岸!說話。」
男生皺眉,調整視線看見了少年枕頭旁邊那件褚紅色唐裝。
柔滑的絲綢布料,做工精細,就只有那麼一個人愛穿。
聯繫少年的話,他臉色更冷。
和自己的新爹祈恆聊了很久。
來到這棟別墅的時候,少年已經被人提前送回來了。
閻北岸壓根就不知道他說的換什麼衣服。
男生有些急躁。
「扯開,我看看。」
朝霧一時間沒忍住撓他拽向被子的手,留下明顯的指甲劃痕。
「你看個屁!」
閻北岸看著手上被貓咪撓的傷口,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也成。」
少年怔愣兩秒才反應過來男生的葷i話。
臉頰緋紅,從腳趾開始往上熱得出汗。
「你倒是想得美,出去,把門關上,我要睡覺了。」
頤指氣使的姿態,再惹就真的炸毛了。
男生站了起來,個子極高。
觸及那件唐裝,眼神里包含著某種不知名的戾氣,讓人覺得害怕。
朝霧把被子拉高擋住臉,嗓音瓮聲瓮氣。
「粗去!」
(▼ヘ▼#)
實際上,閻北岸只是在看那件過於礙眼的衣服。
天亮前。
朝霧企圖偷偷溜走,離開這裡。
他踮著腳,輕輕打開門,做賊似的無聲穿過走廊。
隔壁的房間門敞開著,還沒睡的男生提溜住他的衣領子。
「去哪?」
「閻北岸,你怎麼還在……」
說到一半。
朝霧把「我家」兩個字咽回去。
沒想到閻北岸居然就在自己的隔壁住。
規格較小的客房改造成了真少爺的臥室。
物件擺設都比朝霧的那件要簡陋很多。
「你自己回去,還是讓我來幫忙?」
少年內心氣急敗壞,表面上瞪了他一眼,返回房間。
跳起來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悶頭睡覺。
一夜沒做噩夢。
清晨。
祈恆習慣早起看報紙,但他的心思卻不在上面。
夏冉端起褐色咖啡喝了一口,覺得還不夠甜,又加了一勺糖。
閻北岸拿手機給人發消息,頭也沒抬。
三人姿態僵硬地坐在餐桌邊,像在進行某種嚴肅的談判。
朝霧偷偷看著。
他們突然被強行拼湊成一家人不太習慣而已。
至少不排斥對方,畢竟有血緣關係在。
閻北岸需要時間適應新爹新媽。
夏冉夫婦也是一樣。
少年趴在扶手上露出小半張臉,睡得翹起來的呆毛還沒梳理。
他穿的黃色卡通拖鞋,腳趾不安分地摳來摳去。
樓下氣氛尷尬,不想融入進去。
夏冉抬頭,緊繃的眉眼舒展。
「寶寶,睡醒了?這些天在你小叔家裡乖不乖,沒給他惹麻煩吧。」
她旁邊留出來的位置就是朝霧平時坐的。
少年慢吞吞下樓。
祈恆將報紙收起,臉色舒緩,醞釀措辭後笑著開口。
問另一個兒子。
「北岸,你看看房間還差些什麼,我讓人添置。」
少年坐下,喝著豆漿瞥向對面的男生。
「不用了,已經夠了。」
朝霧設想的被趕出家門等等情況都沒發生。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是祈家的小少爺。
爺爺沒變,姑姑也沒變。
祈月臨出國前,特意帶了兩份禮物給朝霧和閻北岸。
一個侄子一份。
唯獨除了祈十秋,從祈老爺子的生日宴後,朝霧沒再見過他。
閻良拿了祈家給的巨款,本來夠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可他受到別人挑撥,去賭錢,結果輸了個精光,還背上了債務。
祈家幫他償還後,閻良消失了。
時間匆匆流逝。
兩人過完19歲生日。
閻北岸卻沒了少年的消息,電話無法打通,人也不見了。
暴雨如注,街頭冷清。
閻北岸臉上一道深深的傷口,隨著雨水的沖刷。
血跡流淌染紅了他的衣服。
外貌狼狽不堪。
「朝朝被你藏到哪裡去了?」
黑色傘面下,坐在輪椅上的祈十秋沒沾到半點兒髒污。
氣質矜貴,眼眸微垂。
他看向閻北岸的視線,簡直像是在看螻蟻。
「你拿什麼和我搶?」
祈十秋臉色淡漠,沒有半點悲憫,即便對方是自己的親侄子。
他手裡把玩著鋒利的刀刃,越來越近。
落在閻北岸眼睛上方的那一刻。
保鏢為難地開口。
「先生,祈老爺子的電話。」
接聽。
老人咳嗽得很厲害,已經知曉了祈十秋一直以來對閻北岸的敵意。
祈十秋聽著自家父親的嚴肅批評以及快要喘不過氣的咳嗽聲。
掛斷電話後。
刀鋒划過地上閻北岸受傷的臉。
「慶幸你又多活了一天。想去找朝朝嗎?那就看看他的選擇吧。」
在古風格調的房間裡。
少年坐在實木椅子上,雙眼被一條黑布蒙住。
他分辨不出旁邊有沒有人。
想要逃跑。
可手腕上的棉布綁得精巧,既勒得不緊,又無法掙脫。
費勁把自己弄出一身汗。
沒坐穩,從椅子上面跌坐在柔軟的地毯上,
一件不合身的褚紅色唐裝松松垮垮。
領口歪斜,鎖骨斑駁的紅痕往下,隱約聽到了鈴鐺的清脆響聲。
朝霧咬緊了破皮的唇瓣,輕微的疼痛感從草莓尖尖傳來。
他不敢再亂動,低聲罵「變i態。」
自己居然把他當做了最值得信任的人。
沒想到對方溫和儒雅的外表下面藏著xx的心思。
「有人嗎?」
走廊里多出來一道腳步聲。
朝霧抿緊了唇瓣,忐忑不安。
房間門被人打開,清涼的風吹到了少年未著寸縷的腿部。
看不見是誰。
他試探性喊道。
「小叔?」
聽到男人異常憤怒的握拳聲時,他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
「閻……北岸?」
……
……(移步v,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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