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方的閻北岸自然也看見了車內坐著的,正是上次來接朝霧的男人。
視線觸及,在對方眼裡發現了相同的敵意。
一位沉著內斂,另一個男生年歲尚輕壓不住戾氣。
祈十秋將手裡的甜品遞給少年,溫和地說。
「朝朝,和你的朋友告個別。」
少年吃著草莓小蛋糕回頭,閻北岸已經走了。
車輛駛離了破敗的城中村區域。
祈十秋眼皮半垂,目光落在少年低頭的時候,脖子後方的一個創可貼上。
他遮住眼底不易察覺的暗色。
在少年吃東西的時候將過幾天的安排說出來。
祈老爺子也就是朝霧的爺爺。
於後天的八十大壽即將舉行。
到時候除了自家人以外還會宴請生意上有往來的合作夥伴。
夏冉和祈恆也會回來。
「衣服提前準備好了,帶你回老宅一趟,給你爺爺賀壽。」
朝霧把嘴角沾到的奶油舔掉。
「小叔,我可以多帶一個朋友嗎?」
男人面色平和地打量了少年的唇瓣一眼,笑道。
「當然沒問題,是剛才那位嗎?」
「嗯。」
祈十秋嘴角笑意不減。
修長的手指搭在膝蓋處,富有規律地敲擊數下。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深夜。
書房。
祈十秋拿到了鑑定報告,閻北岸確實是祈恆的孩子。
也是自己的親侄子。
男人垂眸看著,又好像眼神中空無一物。
「嘶啦」將紙撕毀,點燃燒了。
保鏢恭順地詢問。
「需要告訴老爺子嗎?」
祈十秋語氣雲淡風輕。
「不用。」
朝霧帶著閻北岸來的時候,宴會已經開始了。
這是很重要的劇情,也是祈家人戳穿自己假身份的時機。
姑姑祈月穿了條藍色旗袍,剪裁的缺口開至大腿。
盤起了髮髻。
她身材依舊窈窕,散發著成熟女性魅力。
身邊換了個伴,不是之前的外國男大。
「朝朝,過來。」
祈月還是和上次一樣的擁抱,讓少年近乎窒息。
「這位?」
她看向了朝霧旁邊站著的男生。
「我的同學也是朋友,他叫閻北岸。」
祈月只是隨口問問,不失禮貌地和他笑了笑。
作為長輩,愛屋及烏。
「同學,你不用拘束,可以四處轉轉。」
隨後。
她眼底笑意漸深,捏了捏自家小侄子的臉。
「走吧,我帶你去見你爺爺。」
祈老爺子杵著拐杖坐在主位上。
八十歲的年紀早已白髮蒼蒼,目光不渾濁依舊矍鑠。
年月掩蓋了這位老人曾經的鋒芒,看見了小孫子。
情緒愉悅。
「朝朝,過來爺爺這裡。」
老人的第一句就是最近學習怎麼樣?辛不辛苦。
朝霧努力在腦袋裡面想,好像沒一科成績及格。
他轉移話題。
「爺爺今天是您八十壽辰,祝您福壽安康,萬壽無疆,健康如意,福樂綿綿。」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哄得祈老爺子很開心。
捋了捋鬍鬚。
「好好好,我的乖孫,爺爺借你吉言了。」
朝霧陪在老爺子身邊,聊了很久的家常話。
備受家人寵愛的小少爺穿了一身高定的灰色西裝。
皮膚白皙,笑起來格外討人喜愛。
閻北岸看見少年處於人群中央高不可攀的模樣。
眾星拱月般,輕而易舉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目的達到了,閻北岸也成功帶來,少年假意找了個藉口離開。
「我小叔呢?還沒看見他。」
祈月將酒杯遞給身邊新的男伴,幫少年把歪掉的領帶弄得妥帖。
越看越滿意,像小王子。
「可能在花園裡,十秋喜靜,不適應這種熱鬧的場合。」
朝霧點點頭,然後撤離了大廳。
在他刻意安排下,祈老爺子看見了閻北岸。
「那個孩子,是誰家的?」
夏冉聽到公公的詢問,她看見的那一刻也非常震驚。
閻北岸長得和自家的丈夫很像。
他是朝朝的同學。」
私底下已經有人在揣測。
宴會上出現的神秘男生和祈家的關係。
朝霧默默觀察著,他是故意把閻北岸帶來的,為了加快任務進度。
真少爺順利和家人相認,然後自己這個冒牌貨被趕出祈家,迎來大結局。
有人在祈老爺子身邊耳語幾句。
老人擺了擺手,不知道說了什麼,那人離開。
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不愁他們發現閻北岸的真實身份。
一天的宴會即將結束。
少年終於等來預料中的局面。
賓客散得差不多。
傭人扶著疲乏的老爺子慢慢上樓,緊接著夏冉、祈月和祈恆也臉色凝重地跟了上去。
不知道交談的話題。
祈月下來時深深地看了朝霧一眼,並未說話。
後續。
祈家旁支們接連得知了那個消息,反應都差不多。
朝霧不意外,自己接下來就會被毫不留情地趕出祈家。
畢竟一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曾經利用權勢肆意欺負他們真正的少爺閻北岸。
死幾回都不夠。
「系統,再賒點兒積分幫我屏蔽痛覺,拜託了。」
001瞅著少年已經是負數的餘額,快要暈厥過去。
【……嗯。】
祈十秋是最後一個回來的。
祈老爺子通知他上樓。
朝霧乖乖坐在沙發上望著他。
相信小叔,即便不是自己的小叔,也會出於善心保護自己吧。
大概,也許……可能……
少年不敢保證。
進度很快。
凌晨時分。
門口有人鬧事,是閻良不知道怎麼得知了自家兒子居然是祈家流落在外的少爺。
八成是祈家生意場上的對手泄露出去的。
得了一筆巨款後心滿意足走了。
作為當事人的閻北岸一身平價穿搭,以及凶戾的寸頭髮型,氣質和這裡格格不入。
他聽到了別人議論的話題是關於自己,祈家流落在外的少爺。
沒發表任何意見,獨自離開。
祈月斜靠著牆壁抽菸,她挑了挑眉。
「你打算去哪?不留下來麼。」
即便沒有感情,但血緣關係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奇紐帶。
女人的話隨著夜風傳過去。
「嘖,回來。」
閻北岸腳步未停,往後擺擺手,告別的意思。
他不貪慕權勢和滔天的富貴。
有就有,沒有也不影響以後的生活。
只是,朝霧會害怕自己搶走他的一切吧。
內廳。
過去幾個小時。
少年遲遲沒有等到自己被趕出家門的消息。
他的精神過於緊繃,靠著沙發,倦倦地睡著了。
吵吵嚷嚷的大廳里默契地安靜下來。
沒了嘈雜的說話聲。
朝霧睡得更沉。
夢裡有人給自己蓋了件衣服,袖口處淺淡的檀香氣味兒,很溫暖。
夏冉的頭都被吵暈了。
她喝了杯冰水,情緒穩定後走過來。
先是看了看已經睡著的兒子。
寬大的唐裝外套遮住了從他頭頂傾瀉下來的燈光。
一身小西服穿得微微凌亂,眉眼實在乖巧。
睡著了,離得近能聽到小聲呼嚕。
祈恆讓傭人把亮度調低,神色為難。
「老婆,你留下來看著朝朝,我去和閻……和北岸談談。」
一時間還無法適應對另一個兒子的稱呼。
他整理衣著後,開車追了出去。
這裡離市區很遠,還能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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