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趾高氣昂地盯著尼爾夫。
而對方只是立在床邊不動。
老國王沉沉地嘆了口氣,也沒接小妻子的話。
他呼吸很微弱,低著頭。
朝霧本來最近諸事不順,才從牢房裡出來正需要東西撒火。
他忽然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鋒利的剪刀。
不等人阻攔就舉起來對準了較為纖細的枝條。
他要把這個丑花苞剪了。
國王匍匐在床上。
一時間下不來,情緒焦灼地喊他。
「朝朝,聽話,不要動它。」
小王后決定的事就沒人能阻止。
他是倔脾氣,偏要剪。
就在鋒利的剪子觸碰到枝條時。
「怦……」
少年聽到了一道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近在咫尺。
他懵住,回頭。
國王眼底還沒掩去的怨毒恨意被他看見了。
埃達?
那怨恨只一瞬就消失,快得讓人幾乎以為是錯覺。
「朝朝,你出來待不了多久的,過來陪我聊聊天好嗎?再耽擱時間,那些公爵發現你不在牢房裡面,事情就麻煩了。」
老國王恢復和藹的表情,耐心地勸調皮的妻子。
朝霧手裡的剪刀還搭在枝頭上。
他稍微使勁收緊了一寸,劃破了丑花的外皮。
一滴血紅色的汁液落在剪刀上面。
「滋滋……」
剪刀受到腐蝕,燙出斑駁的缺口。
與此同時。
「怦……怦。」
逐漸清晰的心跳聲從花苞里傳來。
床頭的老國王像是突犯重疾,臉色慘澹。
他捂著心口劇烈咳嗽。
尼爾夫細心攙扶著他。
用帕子擦拭污穢,發現上面有大團血液。
男僕哽咽著把帕子舉起來給少年看。
「王后,您快過來吧。」
朝霧快速把沒用的剪刀丟掉,看了一眼面前可怕的植株。
他嘴裡關切地喊。
「埃達,你別出事啊。」
著急的小王后在跑向床邊時緩緩調轉了個方向。
他站在門邊。
「你再堅持堅持,我去喊醫生來。」
隨後壓下門把手。
上了鎖,打不開。
朝霧再回頭。
尼爾夫已經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包括床上原本咳嗽得要斷氣的老國王。
兩雙無生機的眼睛陰惻惻地望著少年。
「朝朝,你不聽話。」
浪費太長時間。
老國王猜出來小妻子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目的,也不裝了。
「原本想讓朝朝死得舒服點兒的,可你......唉,怎麼就不聽呢?」
昏暗的空間裡。
牆頭懸掛的油燈閃爍。
溫度降低,刺骨的寒意鑽進人的體內,朝霧凍得死死貼住門。
他還試圖裝傻。
「埃達,放我出去好不好,我要喝水,口渴了。」
沒用的。
地毯上莫名其妙浮現出黑色的圖紋,像是某種古老的獻祭陣法。
朝霧的雙腳被死死釘住,根本拔不起來。
年邁的老國王不想再蒙蔽快要死去的小妻子。
將原委告訴他。
尤里的生母也就是上一任王后,死亡原因正是被強行換命。
埃達才能活到現在,苟延殘喘。
邪惡的巫師陣法也讓他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帶來的負面影響,還導致了渴水症的傳播。
他本來捨不得把朝霧獻祭的。
但是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價召喚邪神。
尼爾夫掀開了被子。
從腰部往下,露出的不是正常雙腿。
而是好幾條交錯縱橫的褐色樹根,徹底變成老國王身體的一部分。
朝霧沒忍住乾嘔了幾聲。
好噁心......
樹根當做腿。
老國王從床上爬下來,嚇得少年將柜子推倒砸在他面前。
「朝朝,沒用的,你跑不了。」
安心等死吧。
朝霧腳下的黑色詭異法陣慢慢成型,老國王嘴裡的咒語也念個不停。
「邪神大人,我特意為您找來了新的祭品,請您賜我長生。」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念完。
上鎖的房間門就被人砍開了,進來的是一身男裝的尤里。
他的長髮未束,垂至腰間,手裡拎著劍。
掃視一圈,落在少年的臉上。
「嘖嘖嘖,好可憐哦,朝朝差點兒就死了呢。」
幸災樂禍了幾秒。
面向自己的父親。
他眼中冷意刺骨,滿滿的都是陰鷙殺氣,沒了往日的半分親情。
「既然我的母后是您害死的,那就下去陪葬吧。」
混亂的戰鬥場面中掀起不少灰塵。
嗆得朝霧捂住了臉。
尤里的身影穿梭在尼爾夫和埃達之間,矯捷得捕捉不到動作。
尼爾夫不是他的對手。
才三兩招就被尤里砍斷了腿。
長劍落下。
埃達的脖子上出現血線,隨後噴濺出來的血液染紅了床單。
刀光劍影的場景歸於沉寂。
老國王死了。
尤里砍下了他的頭顱要拎去祭奠上一任王后。
朝霧悄無聲息地伸出一條腿踏入走廊,身後傳來如厲鬼般的恐怖嗓音。
「朝朝,又想逃跑了?」
弒父的男人眼睛猩紅如血,眸光卻偏執又瘋狂。
踏著斷肢走來。
「不聽話的小金絲雀,就該關在籠子裡,一輩子也不放出來。」
朝霧用花瓶砸向尤里的頭,碎片劃破了他的臉。
血液從鼻樑墜落。
他滿不在意,輕飄飄地問。
「你害怕我?」
髮帶斷裂。
黑色長髮凌亂地披散在他的肩頭。
「我救了你,你居然害怕我?哈哈哈。」
尤里像是看見極為好笑的事情,笑得癲狂。
朝霧腦子裡閃過一個想法。
怪不得是父子倆,性格真像,神經病會遺傳麼。
「朝朝,你還在怪我讓你被抓進監獄,對嗎?」
少年沒說話,一臉警惕地瞪著他。
「那我答應你一個要求,無論什麼都可以,原諒我。」
他自顧自說著,精神狀態明顯不正常。
從兜里拿出一個熟悉的紅蘋果,沾染劇毒的蘋果。
朝霧睜大眼睛,視線隨著移動。
這一次。
尤里沒再刻意逗他。
男人壓下心底強烈的酸澀感,將蘋果全部吃完。
頃刻間。
毒性發作,他的瞳孔緊縮,由於疼痛而嘔血。
堅持不住地跪在地上。
「咳......咳。」
尤里低估了這顆毒蘋果的威力。
疼得像有密密麻麻的針在扎他的頭顱,將腦子絞得稀巴爛。
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
他好像要失明了。
撐著一口氣爬向朝霧。
沒想到少年卻跌跌撞撞地跑遠,仿佛把自己當成了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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