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無情殺手的未婚妻(2)

  三天後,唐挽被扶上馬車。

  馬車的車廂很大,金鳳山莊這樣壕氣的山莊,隨便一輛馬車都是鑲金帶銀,高貴非凡。

  但這一輛的外表平平無奇,看著就是一輛大的灰蓬馬車而已,但是打開進去之後,才知道裡面別有洞天。

  裡面大得能容得下六七個人同坐,四周掛著精美的絲綢帳幔,鋪著柔軟的絨毯,正面擺著一張紅色的軟榻,側面的檀木小桌上擺著香爐,香氣氤氳,銀霜炭盆擱在角落,車內溫暖勝春,極為華貴。

  繼母應琴親自扶著唐挽上去,讓她好好靠在軟榻上,把小桌上的一個湯婆子塞進她手裡,裝模作樣地用手帕捻了捻眼角的淚。

  「挽挽你看,元洺對你多用心啊,你這樣嫁過去,不會受委屈的,娘親也放心了。」

  唐挽渾身都使不上力,彎唇笑了笑,眼底冰涼,嗓音幽幽:「娘親,看來我為人妾室,你確實很高興。」

  應琴眼裡多了幾分訕訕,不接話,直接出去了。

  唐挽的兩個侍女上車伺候她,馬車周圍跟著二十名騎馬的隨從,就這麼上路了。

  一路行駛得很平穩,唐挽躺在軟榻上,昏昏沉沉的,素問給她蓋上一張絨面的薄被,讓她睡得更好一點,守在她身邊。

  如果她中途逃跑了的話,他們所有人都會死。

  ……

  去往金鳳山莊的路途要持續七天,他們已經趕了三天的路。

  唐挽基本上除了吃飯和洗漱解手等,她很少睜開眼。

  她們以為她一直在睡,但她並沒有,她閉著眼只是不想看見任何人,那種迷藥的藥效讓她很難受,要是運起內功抵禦,藥效只會越來越大。

  護衛首領是葉元洺身邊最忠誠的俠士,在葉元洺小時候就跟著他了,此人的武功非同凡響,一手暗器更是出神入化,手段極其陰暗,江湖人稱黑風毒蟲。

  所有人的行動都很小心,但是唐挽能注意到他們在每一晚都會停下來,燃一支信號煙。

  第四天傍晚,唐挽悠悠然地補了一覺,素問叫醒她,扶她坐起來,給她餵香氣撲鼻的雞絲肉粥。

  唐挽抬起手,抵著那碗的邊緣,忽然一推,那碗差點脫離素問的手。

  「小姐?」素問很是驚異地看著她。

  唐挽淡淡地瞥她一眼,敲了敲車身,沒什麼力氣,再小的聲音外面的習武之人都聽得見。

  李黑風來到車窗旁,聲音粗噶:「唐姑娘有何吩咐?」

  唐挽慢慢啟唇:「今晚不趕路,我要休息。」

  「姑娘再忍忍,我們不能耽擱行程。」

  唐挽哼了哼,撩開車窗的帘子,一張芙蓉面,眼眸流露盈盈的笑意,流轉的光華醉人心神。

  她話語含笑:「趕路顛得我渾身疼,李先生若不讓我休息,到了金鳳山莊,我多的是辦法給你難堪。」

  李黑風本來就不敢動她,看著她這張臉,再聽見她慵懶婉轉的聲音,她的話不像是威脅更像是嗔怪。

  他於是勒住馬,吩咐就近找地方過夜。

  他們為了趕路,走的都是山路,遇見收過路費的賊匪,只用一亮金鳳山莊的牌子,就能安穩過去,所以周圍哪有什麼過夜的地方,就找到一個破屋。

  他們自是不敢怠慢她的,把破屋給布置好,擺上香爐。

  兩個侍女扶著唐挽出來,護衛們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對於女人,他們這些武功高強的男人大多是輕視的,更別說是這樣一個弱柳扶風的病弱大美人。

  唐挽吃完了晚飯,半躺在床上,看見李黑風要開始燃放信號煙了,出聲詢問:「你燃那煙是給誰看的?」

  李黑風笑笑:「自然是給大公子看的,我們每日都會向大公子稟報身在何處。」

  唐挽原本想讓他拿來給她點的,但沒那個力氣,於是就叫099在那煙里加了點料。

  由她在那三日裡精心研製的好東西,她準備了很多,全部放在系統空間裡。

  而且,那東西燃起來的煙是青綠色的。

  李黑風奇怪地看著灰煙中的那縷青綠,表情變得凝重,他蹲下來盯著地上的灰燼,用匕首撥開查看。

  下一剎,他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點栽倒。

  周圍聞到這煙的護衛也是,他們連拔刀都做不到。

  唐挽躺下來,看著面板上不斷靠近的紅點。

  她等的人要來了。

  她的三樁連續任務,第一樁,殺李黑風二十餘人。

  他在五天前接的任務,從北方趕過來的。

  她白天時估計他要趕到了,就讓他們停下來找地方休息,還有,等著去死。

  他們連一團篝火都沒有燃起,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黑夜中,有一人如一滴墨,融進夜色里。

  李黑風豁然抬頭,一柄短刀沒入他的喉嚨,他一點聲音都沒能發出,往後躺倒。

  「嗬!」其餘人短暫地驚呼,有兩個即將脫口而出的字眼被釘在喉嚨里。

  血花四濺,來者猶如迅猛的獵豹,身影矯健而彪悍,下手極狠,非要每個人的血液噴濺而出,偏偏他看著沒用多少力氣,每一下都乾脆利落,出刀的速度非常快,黑色的刀身折射的只有血的光。

  二十個護衛轉瞬即逝,屋裡的兩個侍女大驚失色,素問迅速拔劍,劍才出半截,忽然暗光一閃,一柄短刀從側面沒入了她的脖子,瞬間將她釘在木質的牆上。

  一隻裹滿繃帶的手,瘦削、修長,指節根根有力,握住了那柄短刀。

  剩餘的一名侍女對上他狠厲冷漠的眼睛,連連後退,她不像素問,她不會武,只能驚慌尖叫。

  尖叫也卡在了喉嚨里,血跡噴涌,沖天的血氣讓這裡宛如煉獄。

  他立在了床前,血沿著刀成串地滾落,漆黑的眼睛盯著飄動的帳幔。

  他道:「酬金。」

  組織里的人都認為他最死板,只會拿錢辦事。

  唐挽從空間拿了一袋金子,遞出去。

  他看見她的手,柔弱嬌嫩,青色的血管藏在薄薄的皮膚下面,脆弱得不堪一擊。

  空氣除了血氣,還有一種浮動的軟香,靜謐又溫柔。

  他聽見她的聲音含著笑意,又有點委屈:「先生下回殺人能否讓人少流血,我快喘不過氣了。」

  他渾身忽然緊繃,瞳孔緊縮,死死地盯著裡面的人。

  他慢慢地回過頭,看向那死去的侍女。

  面前有人時,回頭看是殺手大忌。

  他仿佛忘了,他看向那侍女,憑著那半張臉認出了素問,那是她的貼身婢女。

  周遭一切像是被黑暗吞噬,唐挽的嗓音那樣溫柔,但輕而易舉地撕裂他的心:「先生可記得我的第二件任務,請送我去金鳳山莊,我去做葉元洺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