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言歸,這個丹藥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此情此景,由不得她再暗中耍什么小花招。
言歸只能心情沉重地捏起丹藥放入口中。
入口是淡淡的草木香氣,不等她細品味,丹藥便化作水流滾入她的喉間。
「此丹的功效亦是辟穀,服用之後,水米無法入腹。」
「功效為一個月。」
「期滿之後,我會給你補上新的一顆。」
言歸的心啪嗒啪嗒碎成了好幾瓣。
……
言歸和傾月這次住的屋子離君憐很近。
就在君憐屋子的左側。
傾月一邊打量著新房間,一邊有些後怕地吐吐舌頭:
「師父總是板著一張臉,看著好可怕。」
「現在離師父這麼近,修行又沒有半點進展,瞬間覺得壓力都大了。」
言歸考慮到傾月的心理健康,寬慰道:
「師父其實是個好人,他不是故意板著一張臉,他都是有原因的。」
傾月一如既往的是個好哄的孩子,她立刻被言歸牽住話題,追問道:
「是什麼原因?」
言歸指了指自己的臉,一本正經地說:「面癱。」
見傾月還是一副不解的模樣,她說的更詳細了點:
「就是臉有點問題,沒辦法順暢地控制臉部肌肉,做不出任何表情。」
聽言歸的一陣鬼扯,傾月的嘴巴都張圓了。
她心中對君憐的幾分恐懼消失的乾乾淨淨,反而道:
「那師父還挺可憐的。」
成功忽悠了面前的小可愛,言歸成就感滿滿。
她有些沒剎的住自己,繼續胡謅道:
「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師父不太想出去見人,總是住在辭醉山上。」
聽到這裡,傾月覺得有些不對了。
她弱弱地反駁言歸的話:
「我聽別人說,師父一心大道,不喜歡瑣事纏身,所以才在這裡專心修行。」
「不是因為什麼……」傾月的五官都皺起來了,她憋了半天,才給那兩個拗口的字憋出來:
「面癱。」
言歸心中忍不住發笑,面上卻還是大姐姐的模樣:
「你聽的那是對外的說法。」
「我爹是凌霄宗主峰的峰主,自然知道宗門內不少隱蔽辛秘。」
傾月還是半信半疑的模樣。
言歸正說在興頭上,索性繼續往下編,讓一切看起來更加的合理:
「我們師父要真的不喜歡瑣事,那就根本不會收我們做弟子。」
「對不對?」
言歸給出的理由實在太多了,以傾月的年齡和閱歷,實在沒辦法發現其中破綻。
她只能迷迷糊糊地跟著點頭,神色似懂非懂。
見忽悠成功,言歸也有些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
捲起她的小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睡覺。
她不知道的是,一牆之隔的房間內。
原本覺得給言歸餵了特製的辟穀丹後就不會有太大問題,都準備收回聽識的君憐。
莫名覺得有些放不下心來。
重新放了聽識過去。
結果就聽到了那樣的對話。
冷白如玉的手抬起,撫在心口的位置,過了片刻之後。
才消去升騰而起的淡淡無奈之情。
自他修行小有所成後,多少年來都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山來水來,都不過大道的規律罷了。
他做自己應該做的,做自己所能做的就好。
不需要帶著任何分別心與念想。
可言歸的到來,終究讓他多年波瀾不驚的心湖,盪開了點點波動。
這樣頑劣的性子,到底是怎麼通過登仙梯的?
君憐原本覺得,最多十來年的時間,就能將兩人引入正途。
尤其是傾月。
可聽今日言歸的話,他突然又有些不確定了。
第二天一早,言歸就知道君憐給的辟穀丹和普通辟穀丹有什麼區別了。
她一覺睡到天亮,肚子沒有半點飢餓的感覺不說。
言歸不敢吃東西,尋思著喝兩口水總沒問題。
結果清冽的山泉水剛到喉嚨間,就像卡在那裡一樣。
言歸連忙吐了出來,但仍有一小半滑落下去。
她瞬間就覺得肚子有些發撐,漲的難受之極。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吐又吐不出來。
更要命的事,今天早上君憐要親自督促她們引氣入體。
言歸想躺在床上休養都做不到。
她也沒臉請假,要用這種理由請假,恐怕又得被君憐用冷冰冰的目光盯著了。
言歸臉色難看著,幾乎是硬著頭皮到了修行的地方。
打坐的蒲團已經放好了。
輕信了昨天言歸的話,傾月再看君憐的眼神不再害怕。
反而看他俊美的臉那樣冰冷著,心中生出幾分同情來。
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會有面癱這樣的病。
師父修為這麼厲害,卻不能解決,這個病一定很可怕。
師父真可憐。
傾月看了一樣君憐後,便輕車熟路地走到蒲團前,擺好姿勢。
言歸拖著難受的身體,慢慢挪了過去。
她能看到今天的君憐也格外關注自己,老老實實地按照教導的方法盤著腿。
奈何,君憐的視線依舊落在她身上久久不散。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走到言歸面前。
言歸愣了下,就看到骨節分明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腿上。
接著,用力按了下去。
猝不及防的疼痛襲來。
疼痛在言歸的忍耐範圍內,但她依舊覺得,心好塞。
「忍一忍。」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姿勢不對會影響靈氣的走向。」
言歸想哭的心都有了。
她暗中和系統訴苦:
「為什麼所有修煉這一步都這麼看中啊?」
「之前我修煉魔教功法的時候,也沒按照方法,不也修煉成功了?」
系統也解釋不清楚其中原理,只冷靜地懟她道:
【那你有本事立刻引氣入體成功,肯定就沒人逼你了。】
這句話說的言歸立刻就沉默下來。
她斷斷續續修煉的時間加在一起還是有一兩個時辰的。
沒有半點感覺。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修煉魔功效果顯著,修仙的時候這樣磕磕絆絆。
君憐手下的力道加重,終於將言歸調整到應有的姿勢。
言歸沒有半點反抗,心中絕望的聽之任之。
她進任務是想縱情享樂的,修個錘子的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