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又急的在言歸的腦海里幾哇亂叫。
言歸根本不理會,她臉上掛著乖順的笑,順從道:
「全憑安排。」
沈母愣了一下。
她怕言歸沒聽明白自己剛才的意思,冷哼一聲道:
「材料我們都準備好了,等見溪回來,你們立刻去領離婚證。」
言歸臉上的表情依舊沒太多變化,聲音平淡道:
「我沒有意見。」
「不過,離婚是我和沈見溪之間的事情,要沈見溪同意才行。」
沈母嗤笑一聲。
坊間都傳,言歸喜歡沐如風,總是往沐如風身上湊。
今天看她這輕易答應的態度,沈母心中就已經憋著活了。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言歸竟然還抬出沈見溪來。
她不客氣地呵斥:
「你以為我們一回來就和你提離婚是為什麼?」
「就是見溪不想忍你這個惡婆娘,和我們說,要離婚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們以為言歸會有表情變化。
然而言歸神色沒有絲毫意外,她只道:
「那好,那我們就等他回來。」
言歸沒有回房間,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了下來,微垂眼眸。
讓人看不透心思。
沈父臉色陰沉地坐在那,他對兒媳婦沒什麼太多的不滿。
他不能再生育,唯一的兒子又是這樣。
他只想立刻有個女孩能為沈見溪生下孩子。
沈母坐了會就有些坐不住了,她看言歸的態度格外不順眼。
口中譏諷道:
「你別以為見溪回來事情就能有轉機。」
「也別想著,離婚之後還能和他舊情復燃。」
「我已經和圈子裡的其他夫人都說過,有合適的女孩子都介紹過來……」
言歸神色淡淡,眼睛裡含著一抹笑意:
「那恭喜了。」
「最好新的女孩今天就能到尾,這邊他領完離婚證,那邊還能領結婚證。」
言歸話說完後,沈母沒有立刻說話。
她以為沈母被自己懟的啞口無言,卻發現,對方的視線在看向自己身後。
她坐的位置背對著門,言歸轉頭,一眼看到沈見溪站在後面。
在實驗室呆了一個下午,他明顯有些精力不濟。
沈見溪蒼白著臉,雙手按在言歸沙發的靠背上,支撐著身體。
語氣很慢,很冷,透骨的寒:
「你在說什麼?」
今天下午在實驗室,他什麼也沒做。
起先是因為情緒激動後,身體緩了很久。
再後面,思緒亂飛,根本無法集中精力。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言歸離開的身影,忍不住要知道言歸的狀態。
幾乎毫無進展,他就出來了。
第一時間,他來到門口大廳的長椅上,沒有言歸的身影。
負責專門接待他的工作人員似乎察覺出他的目光,解釋道:
「和您一起來的那位小姐從實驗室出來後就離開了。」
沈見溪沒有言歸的聯繫方式。
好像很長時間,他們都算不上熟悉,他也不想和言歸有太多接觸。
沈見溪脫下防護服,身體已經有些疲乏,但一刻也沒休息。
讓司機立刻往家中趕去。
結果,一回來就聽到那樣的話。
聽她輕描淡寫地說,和自己離婚的事。
還笑著說其他女孩和他結婚的可能。
沈見溪的眉頭皺起,唇抿了起來,扶在沙發上的手微有些發白。
好半天后,他艱難吐字:
「言歸,就為了下午的事,你就要和我離婚?」
言歸好看的杏眸輕輕地眨了眨,笑著說道:
「不是我,是你。」
沈見溪眉頭皺的更深,他一時間沒能想起來。
沈母沒能聽出兩人對話中奇怪的氛圍,她只忙著站起身。
扯著嗓子嚷嚷道:
「見溪,這段時間你受委屈了吧?」
「離婚的材料我們已經準備好,我們現在就去民政局。」
她邊說邊走到沈見溪身邊,同時有些挑釁地看向言歸:
「你放心,上次是媽看走眼了。」
「這次媽一定給你挑一個長大比言歸好看,學歷也好,性格也好的女孩。」
沈見溪看向言歸,她的眼中沒有太多失落。
只有微微的無奈。
他看懂了言歸眼神中的意思。
『看吧,要離婚的人是寵溺。』
沈見溪忽然想起來發生了什麼。
是他發了那條信息。
後來又被他給忘了。
沈見溪看向言歸,她小小的身子縮在單人沙發里。
夾在陰沉著臉的沈父和咄咄逼人的沈母之間,看著有些可憐。
沈母的臉如此囂張。
他忽然心頭一慌。
他想不出來,在他回來之前,言歸一個人留在這受了怎樣的委屈。
來不及解釋太多,沈見溪只說出重要的話:
「不離婚。」
沈母的反應卻慢了半拍,她得意地瞥著還坐在沙發上的言歸,譏諷道:
「你剛才不是嘴能呢?」
「現在我兒子已經回來了,你怎麼不起來,怎麼不去民政局了?」
言歸垂著眼眸,慢慢地站起身,看著她向著走來的動作。
沈見溪黑眸之中瞳孔微縮,幾乎低吼道:
「我說了不離婚。」
這一聲,幾乎將沈母嚇到。
在她印象里的兒子,一半的時間坐在輪椅上。
蒼白著臉,無力地微笑,他總是淡漠著的,什麼都不在意。
就連結婚這件事,她定下言歸,沈見溪也沒任何意見。
哪怕,他不喜歡言歸。
他也不在意。
沈母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兒子,只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了。
沈見溪卻沒和她多說話的想法,徑直走到言歸身邊。
扣住她的手腕,嗓音低啞。
這些年,他過於隨緣,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事情,都是淡然一笑。
根本不擅長解釋。
言歸抬眸看他,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是言歸先開了口:
「沈見溪,今天你說了。」
「你的人生本就擁有的不多,所以,不必勉強自己。」
沈見溪只覺得仿佛有什麼東西扎在心口上,心頭驀然一痛。
他啞著嗓子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言歸微垂眼眸,收斂心神。
淡淡的紅氣順著兩人觸碰的肌膚傳遞而去。
沈見溪明顯地覺得舒服多了,他不鬆口,看向言歸的眼神帶著深深的執念。
像是在看,這世間唯一的救贖。